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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邵奶奶家里，邵奶奶正在屋檐下做针线，一只鞋底纳了一多半了，见到他们过来，摘下了眼镜，仔细地放到眼镜盒子里，才起来招呼他们：&ldo;怎么有空过来了？年前都忙着呢。

&rdo;小胡老师笑道：&ldo;我跟宁宁有什么好忙的呢？&rdo;师生俩都是光杆儿司令，说起来也够伤感的。

邵奶奶敛起笑容：&ldo;屋里坐吧。

这是？&rdo;小何医生打起精神堆起笑，狗腿地自我介绍：&ldo;我是她对象！

&rdo;说得超大声。

越宁又是一个哆嗦，深觉小何医生精神攻击太可怕了。

往院子里一张望，发现院子里也有一部手压水井，邵奶奶解释道：&ldo;就前阵儿才给装的，比往年&lso;送温暖&rso;实惠。

&rdo;越宁笑笑，去了院子里慢慢压水，预备把水缸打满。

小胡老师正好跟邵奶奶聊天，小何医生左看右看，说一句：&ldo;我出去瞅瞅。

&rdo;他看得出来有他在邵奶奶放不开，干脆出去院子外面抽支烟。

邵奶奶松了口气，对小胡老师赞道：&ldo;这个年轻人斯斯文文的，不错。

&rdo;小胡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有心再听邵奶奶多夸小何医生两句，却又不好意思再提起话头来，邵奶奶不是个多嘴的人，小胡老师不提，她也不去提。

算起来两人最大的交集就是越宁了，小胡老师知道邵奶奶是养过儿子的，便向她讨教，言语里不免带出些担忧来。

邵奶奶见小胡老师一张年轻的脸，眉头皱起，很像那么回事，也很热心地帮忙解答。

她本就性情和缓，热心也不特别显露在脸上，可话里已经带出来了，平常邵奶奶可没那么多话。

带来的礼物，张老头倒是收得没有心理负担，他帮过忙，出了大力，越宁记得他的好，这让他觉得舒服，也觉得越宁可以相交。

邵奶奶就不□□心，她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两人的交集，起初也是越宁学雷锋做好事，她只是回报善意而已。

跟小胡老师聊天，额外出了些主意。

小胡老师提起越宁来是得意的，她教过数以百计的学生，就单单相中了一个越宁，就跟这孩子有缘份。

这孩子也争气，虽然会犯错，但总的来说，完全体现了小胡老师的教育水平，超出了她的预期，说起来满是骄傲。

也更愿意为越宁多操点心。

邵奶奶，犹豫了一下，小胡老师看出来她有话要讲，也拿出被小学的小猴子们磨出来的耐性等她说话：&ldo;要不，学写大字吧，大字写好了写小楷，抄抄经，最磨性子。

聪明人，旁的不用担心，最怕移了性情。

字要不够，再学一两样技艺，琴也好，筝也好，要不就笛子，便宜，能让他沉得下心的就行。

&rdo;这主意好！

小胡老师眉花眼笑的：&ldo;还是您有年纪的人懂得多。

&rdo;邵奶奶的脸上飘过一丝笑影：&ldo;你要慢慢想，也能想得到的。

不过呀，这孩子你不能总拘着，小时候养得太好了，没见过坏事儿，被坏人一带坏了，可就难了。

&rdo;小胡老师觉得有理，又有些犯愁：&ldo;这可怎么办？这个度可不好把握。

&rdo;邵奶奶道：&ldo;也不用太担心了，我看这孩子就很好，是个肯听劝的，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他都会听的。

是个有主意的样子。

&rdo;小胡老师的心情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终于平静了下来，喃喃地道：&ldo;就怕没有好老师，不瞒您说，宁宁有天份，我怕随便找个什么人，把他耽误了。

&rdo;&ldo;这倒不怕！

以前没有好师傅，那是没得教，现在有字帖，有磁带，有教学录影，你照着学，总不至于被带到沟里去。

又不要当书法家、音乐家，当个爱好培养，磨磨性子，也是够了。

&rdo;小胡老师听了频频点头，末了，不好意思地道歉：&ldo;瞧我，本来是给您拜个早年的，这又拿这些事来劳您的神。

&rdo;邵奶奶惆怅地道：&ldo;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来看看我，也是好的。

我那孩子，走得早，我也没能照着自己想的教好他，唉……&rdo;小胡老师也是怅然，知道这是邵奶奶的一大遗憾，陪她默默坐了一小会儿，越宁把水缸打满了过来，两人才收拾心情，问他累不累。

说到累，小胡老师又说溜了嘴：&ldo;你不要逞能，怎么在学校里还昏过去了？&rdo;邵奶奶一听，大为紧张：&ldo;怎么了？怎么了？&rdo;越宁觉得头痛了起来。

‐‐‐‐‐‐‐‐‐‐‐‐‐‐‐‐‐‐‐‐‐‐‐‐‐‐‐‐‐‐‐‐更让他头痛的事情还在后面，出去抽烟的小何医生居然跟张老头联袂而来，正遇到邵奶奶紧张兮兮地问：&ldo;是病还没好吗？是伤着底子了吗？&rdo;张老头眼角一跳，也把越宁上下打量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