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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样是冲锋的一员。
男人们齐齐爆发出狂兽般的嚎叫,策马冲向了对面的阵中,霎时间人潮混为一片,烟尘滚滚中,不管是黑衣的末羯人还是白衣的图戎人,都被尘土染成了灰败的黄。
带着铁锥的木头杆子可以撕开鬣狗的皮肉,但要将其咬杀,非刀锋所不能做到。
急速的冲锋中,无数人连对手都没有看清就被斩断了脖颈,贯穿了胸膛;若是被拽住胳膊拖拽下马,便会瞬间被踩成一滩肉酱;如今后悔自己没有死在刚才的箭雨里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握紧刀,攥紧缰绳。
死也要死在马上。
厮杀无关荣耀,也无关尊严,犹豫就是死,退缩也是死。
不管是末羯人,图戎人,什长,百长,千骑,万骑,乃至汗王,都只是这荒野上巨大漩涡中一点小小水珠罢了。
末羯的战号和图戎的战号不知何时已混在了一起,变成了一股古奥难懂的旋律。
这旋律已无人在听,所有人眼里除了刀,就是血,耳朵里除了风啸,就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
白色的雄狮咆哮着张开了血盆大口,尖齿深深钉入了黑色鬣狗的脖颈。
鬣狗挣扎,狂吠,然而无济于事,很快鬣狗被撕裂成了数块,散落化成了更小的鼹鼠,鼹鼠无力攀扯雄狮的背脊与掌爪,纷纷转头向后退去。
图戎的战号停了下来,哲勒没有下令追击。
“为什么不追?”
赫扎帕拉杀到兴头,擦了把嘴角的血问道。
“追这种鼹鼠是东州人才干的事,这道理最新手的马贼都知道。”
哲勒看着手中已豁缺了几道口子的刀,随手丢在了地上,“收兵。
如果明天末羯不敢还击,我们就可以出发跟阿明汇合了。”
“这是……咱们赢了吗?”
还有人不敢相信。
“你说呢,傻货!”
赫扎帕拉放声笑起来,他肩膀上吃了一刀,一笑伤口就一抽一抽的剧痛无比,可他才懒得管。
王帐胜利了,然而前头的豺狗营并没能这么像他们这样轻松与好运。
夏场前方撕缠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午后,却始终难以突破紧收的隘口,穆玛喇和宋明晏这两只瞎猫没能逮到耗子,甚至连耗子洞都不得其门而入。
比起耗子与猫,双方更像两条缠斗的凶猛长蛇,扭曲撕咬间,皆无法将对方彻底吞吃入腹。
“阿明大人,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
一人拖着断臂赶来,“前头是真的……冲不过去啊!”
宋明晏咬牙。
如果无法一口气撕裂对方的阵型,势必陷入缠斗,这道理他明白,但实际要做起来时却全然不似校场的纸上谈兵那般轻松简单。
他愤怒地抬手,将箭囊里最后一只羽箭送进了末羯人的咽喉:“……撤吧。”
营地入眼皆是狼藉,人人身上都似在泥浆与血浆混成的木桶里滚了一圈。
伤马的哀鸣和人群的痛呼搅在一起,像是一支咿呀悲切的苦调。
宋明晏在这首起伏哀歌中推开人群,去寻豺狗营千骑的身影:“穆玛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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