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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诗雨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地看向萧晴。

“是这样呢。”

萧晴微笑。

“然后这只神兽的属性很奇特呢，应该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数值吧？”

牧诗雨将空了的玻璃杯往旁边拨了拨，身子微微前倾，趴在窄窄的桌子上，凑近萧晴，眼中带着质询的意味。

萧晴挑了挑眉，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俯视着面前那张娇俏的脸。

现在两人的姿势，萧晴的视线可以由高到低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儿整个笼罩其中，包括那头秀丽的黑发，包括那双细长的柳叶眉，包括那对亮闪闪的眸子，包括那小巧的琼鼻，包括下面那两瓣莹润的嘴唇……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安分的因子，牧诗雨莫名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本该显得强势的用以质询的眼神开始稍显慌乱。

而在她上方，萧晴就那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又似乎在看什么看入神了，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毫无疑问地只倒映着自己的面孔。

牧诗雨一开始的气势已经消失无踪了，她突然觉得以这样的态度来质询萧晴是种错误的决定，至少说她现在的处境变得很危险，而明明萧晴的眼神是柔和的，对方并没有生气，但是不知为何，那柔和的眼神令她感到有些害怕。

身体有些僵住了，保持着微微前倾趴在桌上的姿势。

牧诗雨双手撑着桌子，试着直起自己的腰，无论如何先脱离这种奇怪的处境再说。

然后左手突然被一阵冰凉细腻的感觉覆盖了，再然后用以支撑身体的左手被整个握住，拉了起来。

失去一只手的支撑，牧诗雨僵硬的腰肢没有足够的力量抬起她纤细的上半身，于是依旧只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牧诗雨错愕地看着萧晴用双手将她的左手捧在手心，修长灵活的十指在她敏感的小手上游走，或是细细地描摹着掌心的纹路，或是轻捏不知所措的手指，像是在把玩一件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而又爱不释手。

手上温柔的触感像是引发了灼热的火焰，整只手臂都变得酥酥麻麻的使不上劲，心脏像是被什么轻柔地包裹住了，火焰烧上脸颊，一直到耳垂都变得热热的。

牧诗雨看到，萧晴的表情很认真，目光专注，却是专注于玩弄她的手，然后，微微低头，伴随着随之而来的呼吸的灼热，将唇轻轻地贴近。

柔软的，带着些微清凉的湿润，印在了在她那敏感的手指上。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中炸开，牧诗雨晕乎乎的，感到轻微的窒息，从喉中溢出一声嘤咛。

此刻的牧诗雨，虽然睁着双眼，却感觉什么都看不清楚，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眸子，带着几分迷离，望着面前轻薄地亵玩着自己手指的那人，用近乎虚弱的声线轻喊：“雪莉……”

这个不期而至的称呼让萧晴心口倏然一热，猛地站起身，将已经明显处于宕机状态的牧诗雨以一个公主抱抱入怀中，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大踏步冲出了冷饮店。

而本就脑袋一团浆糊的牧诗雨被这样一抱，更是感觉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萧晴的领口，将脑袋埋入温软的所在以寻求保护。

感到环绕着自己身体的双手更紧了些，才放心地放软了身子，乖巧地待在这个令她感到安心的怀中。

牧诗雨就这样在萧晴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对此萧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反倒牧诗雨往她怀中钻的动作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自己被需要着，被雨儿所需要和依赖着——这个认知让萧晴感到无比受用，因此一直到回到家中，萧晴也没有将牧诗雨放下，而是坐在沙发上，拖过一个抱枕放在自己臂弯处，让她的脑袋枕在上面。

睡梦中的牧诗雨看起来并不安稳，秀眉微微蹙着，像是梦见了什么让她迷惑的事。

萧晴用手指轻轻描绘着这张容颜的线条，渐渐地想起了一些事，眼神放空，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怀中人的醒来……牧诗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状态下睡着，朦朦胧胧中似乎梦见了什么——一些熟悉的人，一些过往的事。

那些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本应是刻骨铭心的事，却被自己轻易地忘掉了，连带着那些从自己的人生中路过的人们，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外貌，也全部变成了模糊的一片。

记忆的断带闪过，支离破碎，折射出的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都在渐行渐远。

牧诗雨伸手，却在触及的一瞬间化为点点光子，隐没在浓重的黑暗中，闪闪烁烁，像是汇聚成了一个宇宙。

然后，宇宙骤然崩塌，就像将宇宙大爆炸倒序播放一般，瞬间收缩，一切的一切最终归拢于一个点，在闪烁出最后一束耀眼的光芒后，消逝。

牧诗雨置身于虚空之中，双手茫然地探寻着，什么也触摸不到。

视觉丧失，听觉丧失，触觉丧失……牧诗雨已经渐渐分辨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沉睡。

直到，那个金色的身影出现。

啊，原来我能看见啊。

牧诗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