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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宿过得相当兵荒马乱，第二天好不容易能回到屋里睡，依然十分兵荒马乱。

寇桐买来了灭鼠药，在各个角落里都撒上了，撒得寇桐妈非常莫名其妙：&ldo;咱们家怎么会有老鼠？&rdo;&ldo;以防万一。

&rdo;寇桐说，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个洁癖症患者，把整个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连楼道在内，每个犄角旮旯都拖出来打扫一遍。

黄瑾琛摸着曼曼的脑袋，贱兮兮地说：&ldo;小丫头看好了啊，那是耗子药，不是糖，不能乱捡，吃了你就死翘翘了。

&rdo;曼曼抬起头看着他，她抱着的那只表情淫荡的旧兔子也一起抬起头来，这让黄瑾琛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是被人民群众围观的傻帽似的。

曼曼说：&ldo;我知道那个是老鼠药，成分主要是四亚甲基二砜四氨，吃完了以后会这样。

&rdo;她一边说一边在原地歪歪扭扭地走起来，吐出舌头，扭曲出一个鬼脸，不规则地抽着筋。

黄瑾琛：&ldo;……&rdo;那种如鲠在喉的不爽，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于是他问：&ldo;你没事关心耗子药干什么？&rdo;曼曼说：&ldo;以防有不知道的人误食，变成这样……&rdo;她说着就开始伸舌头。

黄瑾琛深吸两口气，心想这讨厌的小兔崽子，干什么看着我说？寇桐凑过来，悄悄地问曼曼：&ldo;除了老鼠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么？&rdo;曼曼想了想，精确地说：&ldo;我暂时没发现。

&rdo;&ldo;好。

&rdo;寇桐想了片刻，点点头，等寇桐妈去厨房做饭了，才低声说，&ldo;诸位，我现在没有足够的依据，判断我们现在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里，多人交叠的意识空间很危险，可能会发生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据曼曼说的，我们可能还有某个潜在的敌人……所以我要求大家不要随意单独行动。

&rdo;&ldo;小心老鼠。

&rdo;曼曼煞有介事地补充说。

黄瑾琛拍拍她的后脑勺：&ldo;行了，孩子没你的事了，你去看动画片吧。

&rdo;曼曼说：&ldo;哦。

&rdo;然后她乖乖地坐到电视跟前，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抬起头问寇桐说：&ldo;叔叔，你家的电视有说明书么？&rdo;寇桐顺手把电视开关按开，拿起遥控器：&ldo;小天才不会开电视？&rdo;&ldo;我在家不能看电视。

&rdo;曼曼坐在沙发上，寇桐家的沙发大概是稍微有点高，她为了靠在靠背上，两条小短腿就只能悬空着，小家伙非常平静地说，&ldo;我妈有神经衰弱，不许我弄出声音来，不然会挨打。

&rdo;寇桐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沉默地拍了拍她的头，用遥控器给她拨到了一个正在放动画片的频道，把遥控器放在她身边，问：&ldo;看见叔叔怎么拨了么？会了么？&rdo;不出意料，曼曼点点头，一点也没有接触新东西的好奇和笨拙，接过来就熟练地一个一个台地换起来。

姚硕看了他们一眼，冲寇桐点点头，回自己的客房了。

从最初的惊诧冷静下来以后，他就不再参与集体活动了，平时也不大和别人交谈，只是缩在寇桐家的客房里，不到吃饭的时候基本上看不到他的人。

偶尔遇上了，非和别人说话不可，他也不像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样咄咄逼人了。

非要形容不可，姚硕就像是一个刚从紧张的高考里熬过来的小孩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他最沉重的负担突然不见了，那些压在他肩膀上的东西一下子全部不见了，这好像使得他有些轻松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每天都像梦游一样，连眼神都迷茫了起来。

何晓智更干脆，好像个幽魂似的，整个人的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就是反应稍微慢一点，看起来不大有精神，坏的时候就苦逼了，虽然提前打过招呼了，可是寇桐妈还是让这少年时不常地突然情绪爆发给吓得不轻。

他可能说着说着话就突然烦躁起来，然后拒绝再和别人交流，或者干脆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简直像是承担着什么天大的痛苦一样，里面一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嚎哭，一边能听见他用指甲死命地抠墙纸的声音。

那嚎哭的声音实在太如丧考妣，寇桐妈在抽油烟机巨大的轰鸣声里仍然听见了，略微有些忧虑地从厨房里露出头来，往卫生间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问寇桐：&ldo;那孩子没事吧？&rdo;寇桐对她的说辞是，这是他的一个病人，暂时带回家里来住两天，协助治疗，他丢下老鼠药的袋子，洗了手，对她竖起一根食指，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然后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低声说：&ldo;小智，开开门，是我。

&rdo;里面传来一声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声音：&ldo;滚开！

&rdo;寇桐伸手拧了一下卫生间的门，发现被从里面反锁了，他于是干脆靠着墙坐了下来，毛玻璃门不能看见人，从里往外，只能看见一个人的影子坐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