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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做小我认了,路是我自己选的,可我的儿子还那么年轻啊……他死了!
再也不回来了!”
骄阳扶着姐姐,不动声色,片刻艳阳的哭声低了下去,她转身向着纪霆:“镇南王爷,纪东纪南都是你的儿子,艳阳皇姐是你的妻室,这本该是你的家事,你怎么说?”
纪霆扶着因一路匆忙赶来而昏眩不止的王妃,声音淡而平静:“纪东为大夜而死,纪南为大夜而战,两个都是我纪家骄傲。”
他顿了顿,看向艳阳公主,“艳阳,有纪东这样的儿子,你也该骄傲。”
艳阳公主垂泪摇头,“我不要。”
这天下她对皇帝与先帝都敢顶嘴,唯独对纪霆几十年从不曾大声过一句,即使是在这样失去常心的时候,她也只抱紧了儿子的牌位,低低的对他说一句她不要。
其实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她的儿子平安快乐。
或者哪怕耳聋、眼瞎、缺胳膊、少一只腿,她只求他活着就好。
这个理当是纪家长子嫡孙的孩子,因为她的关系失去了继承爵位与白虎令的资格,短暂的一生从未曾扬眉吐气过,最终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伤重之中将自己活活饿死,然后成为了别人的一道功勋。
她不要啊!
骄阳公主见无人再说话,越众而出,将已然崩溃的艳阳公主交到纪霆手中,对她缓声说道:“皇姐,纪东是为大夜而死,你是他母亲,确实该为他骄傲。”
说完,她转身,几步走到了纪南面前,一字一句的问她:“可是,我想请问纪小将军一句:李河越,他是为谁而死的?”
纪南一直戴着的如盔甲一般的坚强面具,瞬间被骄阳公主这句话击的粉碎,她抬头,痛苦的脸都扭曲,实在已经站不住了,人缓缓的蹲了下去……纪霆就在不远处看着女儿,他手中扶着哀伤欲绝的艳阳公主,身旁靠着心力交瘁的镇南王妃,在这一幕前,缓缓闭了闭眼。
夜国的冬远比西里的暖和,今年甚至没有下过雪,转眼却就要开春了。
姚宫的桃花,又将盛开一季。
纪南最终被皇帝下旨留在了朝阳殿里,慕容岩亦一样,这时他从宝和殿里出来,往朝阳殿方向去。
走在并不刺骨的夜风里,两面高高的宫墙,前方的路越来越逼仄,一切都让他压抑难耐。
终于,他默不作声的拔身而起,在皇宫内院的高墙之上疾行,身影快的只有一道白烟,心中却并不因这飞翔而稍减滔天愤懑。
忽然一道黑影不知从何而起,从他侧面袭来,两人一触即分,瞬间就已交手了十招不止。
年轻的国师依旧是谪仙一般冰冷完美,此时收了手,他脸上表情却稍稍诧异,说:“你的伤很重。”
慕容岩绽开一个比冰更冷的微笑,并不回答他。
“我来践我们的赌约——西里一行,如今纪南和天下你选哪边?”
陈遇白似乎刚从宫外却不是国师府的地方来,表情中有细微而罕见的心神难安。
慕容岩冷冷看着他,忽然开口问他:“你是在问我还是你自己?”
陈遇白变了脸色,不耐冷哼,“你。”
“我都要。”
陈遇白远远望着天际,牵了牵嘴角,似嘲讽又似自嘲:“可能吗?”
慕容岩这时笑容已恢复如常,温暖如春天里拂过杨柳梢的风,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阻我者——死。”
说完他再不顾陈遇白,提气纵身而去,消失在这无情无义的夜国深夜之中。
朝阳殿已近在眼前,纪南就在里面,他知道她想回去,想送纪东最后一程,想与久别未见的父母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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