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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小声地放着昆曲，老板娘咿咿呀呀地跟着哼了起来。

面馆里只有他们俩，展扬摘了墨镜放在桌上，陆少容把它拿来，别在自己领子下，忽然觉得有种奇妙而难以言喻的感觉，把彼此联在了一起。

五分钟前，他们一起在死亡线上穿梭，展扬驾驭着他的亡命战车，将陆少容不由分说地一并拖入了险境，犹如一个独裁的骑士，足足徘徊数次后，又浴血杀出，冲向新生。

拥有自己的坐骑是男人的梦想，中世纪是战马，在现代则是摩托。

或许开劳斯莱斯的人很难理解摩托车手的执着，陆少容曾经也很想要一辆机车，甚至有一段时间卖命地打工，存钱，便是为了买一辆过时的二手货。

但香港地小人多，没有地方能让他这么疯狂地飚车，他在男朋友&ldo;骑电单车不安全&rdo;的理由下，存款最后改成了买一辆二手私家车给他。

现在的太平洋彼岸，那个男人或许驾着他们的马，载着他的妻子出去吃晚饭，k歌，去兰桂坊喝酒……他们对视片刻，展扬不自然地咳了声，移开目光。

陆少容问：&ldo;我的护照还没有消息么？快半个月了。

&rdo;展扬耸了耸肩，反道：&ldo;正想问问你这个，护照找回来后，你打算找份……什么样的工作？总不能去洗盘子吧。

&rdo;陆少容揶揄道：&ldo;洗盘子有什么不好？留学生有不少都在洗盘子。

&rdo;展扬：&ldo;……&rdo;陆少容端详展扬的面容，他的衬衣领扣仍是不修边幅的敞着，肩膀上被水溅湿，透明衬衣贴在肌肤上，现出近乎完美的肌肉轮廓。

展扬说：&ldo;反正不能去洗盘子，开什么玩笑？&rdo;陆少容心里一动，突然有个奇怪的设想，有没有可能展扬已经找到了护照，却不愿交给自己，他有什么打算？陆少容让步道：&ldo;那你说我该做什么？你帮我找份工作么？&rdo;展扬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正要提出他的建议时，陆少容又说：&ldo;我不太想你帮我安排工作。

&rdo;展扬眉头一蹙，陆少容说：&ldo;如果是你安排的，我做得好，别人给你面子，顶多认为你推荐的人不错；我做砸了，是丢了你的脸。

&rdo;展扬沉默了，片刻后扬眉道：&ldo;当年我刚毕业时，老头子帮我找了份教书的活，我也这么说。

&rdo;陆少容转移了话题，说：&ldo;你不太适合做老师。

&rdo;展扬笑道：&ldo;我也这么觉得。

&rdo;展扬本想让陆少容到自己的公司里领份闲职，然而陆少容迂回的路线太狡猾，令他收回了还未出口的建议，他又认真想了一会，忽然说：&ldo;你现在玩的游戏，国内也有不少职业玩家在挣钱。

&rdo;陆少容还以为展扬提什么建设性意见，一听之下，登时头大如斗，求饶道：&ldo;你还是让我去洗盘子吧……&rdo;展扬正色道：&ldo;不要小看职业玩家，自由职业者的薪水有时候是令你难以想象的，就拿四阶飞剑名器来说，每把在游戏外的交易网站上，可以拍出几千人民币的高价……&rdo;陆少容诧道：&ldo;你怎么知道的？你也在玩？&rdo;展扬意识到了什么，答：&ldo;我的助理在玩，你知道的，那小子败家得很，经常在游戏外买装备。

&rdo;陆少容想起了打boss不出力，光顾着吆喝的财迷清风，说不定他也是个职业玩家。

陆少容道：&ldo;这不现实……&rdo;展扬无所谓道：&ldo;护照找回来前，你可以考虑试试，据说蜀剑的经济体系做得很好，bug也少，通货膨胀的机会不大。

&rdo;陆少容又说：&ldo;再说吧，我现在还在花你的钱玩游戏，完全不熟。

&rdo;展扬莞尔道：&ldo;无论赚什么钱，开始总是要赔一点的。

&rdo;盛在青瓷碗里的面端了上来，黑色木筷有股好闻的清香，他们关于陆少容前途的谈话，便到此结束。

饭后，展扬拍了拍车后座，再次骑上车。

陆少容道：&ldo;刚下了几天雨，别再开那么快。

&rdo;展扬笑道：&ldo;放心，这次不会了。

&rdo;他的速度降了下来，陆少容又道：&ldo;我的命不值钱，扬扬，你可是大老板……&rdo;展扬哂道：&ldo;什么大老板，公司又没上市，比起华尔街那群身家亿万的家伙，展大哥不过是个乞丐……你再叫我小名，我可要飚车了……&rdo;&ldo;不不不……&rdo;&ldo;对了，我很好奇，扬扬。

&rdo;&ldo;？&rdo;&ldo;你是怎么掉的两级？&rdo;&ldo;什么？？&rdo;展扬莫名其妙地转头，陆少容慌忙大叫道：&ldo;别回头！

前面有车！

要追尾了！

&rdo;展扬忙转弯避开，陆少容道：&ldo;没事，我脑子岔了……把你当别人了。

&rdo;夜里，展扬依旧躺在床上看他的机器猫，陆少容到纽约已经近一周，他们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只是单纯地把我当弟弟照顾，陆少容心想。

陆少容洗完澡，全身□站在浴室里，对着落地镜端详自己。

陆少容常年担任游泳救生员工作，在日光的曝晒下肌肤的古铜色还未褪去，他的眉毛未经修整，粗犷地朝外扎着。

陆少容随手取来洗漱架上的眉夹，并暗自好笑展扬还会用这种玩意，试着夹了几根不听话的眉毛，登时痛得抽了口冷气，呲牙咧嘴。

&ldo;你在用我的刮胡子刀？&rdo;展扬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

陆少容刚要回答，展扬又问：&ldo;不怕我有艾滋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