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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去角房里用饭，午后到殿外等着。

&rdo;李效吩咐道。

许凌云一躬身，去了侍卫们排值的门房，林婉起得早，清晨去太后处走过，便留在延和殿内，遣开宫女，随手摆弄梳妆台上的物事，见李效回殿，忙起身见过。

李效一回殿便沉默了，少顷道：&ldo;用午膳罢。

&rdo;太监们摆上膳食，琳琅满桌，林婉亲手布菜，柔声道：&ldo;陛下退朝后批了一上午的折子？&rdo;&ldo;唔。

&rdo;李效嘴里咀嚼，心内在想话题来与林婉说。

李效搜肠刮肚，只想出一句话：&ldo;母后问了什么？&rdo;林婉低声道：&ldo;问陛下喝了多少酒，吩咐秋凉得注意着身子。

&rdo;李效淡淡道：&ldo;没喝多少，这是什么菜？&rdo;太监忙道：&ldo;回陛下，是太后让皇后带过来的江州菜，桂花醪蒸四喜虾仁。

&rdo;李效喝了口茶，说：&ldo;怎忽想起来吃这些？&rdo;林婉接口道：&ldo;母后可能想起当年江州了罢。

&rdo;李效吩咐道：&ldo;攒一份，赏给角房里的鹰奴吃。

&rdo;太监点头前去准备，林婉亲自给李效布菜：&ldo;鹰奴也是江州人？&rdo;李效点了点头，说：&ldo;你父接手江州十二县，平日家中吃江州菜不吃？喜欢吃的话，让御膳房给你做就是。

&rdo;林婉笑道：&ldo;妾身进得宫来，便是陛下的妻了，自不能带着家中的食性。

&rdo;李效听得舒心，随口道：&ldo;孤分得清，有什么家事，只管说就是。

&rdo;林婉盈盈笑着谢恩，少顷二人用完午膳，按平日李效该睡完午觉，再朝御书房去，等候朝臣们前来议事。

然这些年中，林婉之父林懿能者多劳，揽去朝中一半以上政务，竟不烦李效亲躬。

横竖无事，李效便倚在榻上出神，片刻后召来一名太监，吩咐道：&ldo;看看鹰奴吃完了没有，宣他进殿。

&rdo;林婉颇有点诧异，未嫁时在娘家听闻李效不少事迹‐‐喜怒无端，更性喜迁怒，从不将朝臣，宫宦当人看，稍一动念便是杀人的吩咐。

待得嫁入宫廷，这君王却与自己所知不一样，连传名侍卫都会先问句&ldo;吃完了没有&rdo;，难道京城坊间的俱是讹传？正思忖间，李效又吩咐道：&ldo;爱妻来坐着。

&rdo;林婉与李效各倨一榻，宫人奉茶，再在榻前摆上屏风，屏风外置一脚踏，许凌云一掸袖子，在殿外等候。

李效道：&ldo;赐你个座，这便说罢。

&rdo;许凌云道：&ldo;遵旨。

&rdo;遂在屏风外坐下，于袖中掏出书铺好，林婉看得诧异，是时只见许凌云的侧脸剪影映在屏风上，低声道：&ldo;陛下还记得不，上回说到哪了？&rdo;林婉不悦蹙眉，心想这侍卫怎地说话这么无礼？李效淡淡道：&ldo;随便拣一处说就是，孤不明再问你。

&rdo;许凌云道：&ldo;话说那夜方青余与唐鸿冲出枫城，张慕带兵腹背夹击匈奴王阿律司，匈奴军背水一战，成祖仓促间不及撤退，被阻于枫关下……&rdo;李效：&ldo;晚了。

&rdo;许凌云：&ldo;话说方青余一箭射倒枫关守将，抢了关门……&rdo;李效：&ldo;晚了。

&rdo;许凌云再翻一页书，云淡风轻道：&ldo;话说郎桓沦陷……&rdo;李效略有点不耐烦：&ldo;上回读到何处，也不知作个记号？&rdo;许凌云打趣道：&ldo;屏风挡着，看不见陛下脸色，本想偷瞥一眼，便知到哪了……到成祖夜寐，方青余夤夜出逃……此刻王义宸参知正沿销骨河一路北上……&rdo;李效笑了起来：&ldo;正是这处，方青余为何夤夜出逃？&rdo;许凌云道：&ldo;不仅方青余，就连张慕也不见了踪影。

话说成祖那夜睡下后，辗转反侧，听了方青余一席话，未想明该如何作好。

&rdo;李效说：&ldo;若是孤与他换了个境地，亦是极难取舍。

&rdo;许凌云点头：&ldo;若想得全城兵马以作日后重夺京师的家底，此时就该辣手除去王义宸，又或逼其归于麾下。

然成祖拿不定主意，更不知自己身世……纵是亮出太子身份亲至，王义宸亦会把抗击匈奴摆在第一位，朝中意向不明，难凭方青余空口白话便说服北疆参知来投，错综复杂，一团纷乱，成祖正思考间，方青余已连夜离开了郎桓城。

&rdo;李效道：&ldo;所去为何？&rdo;许凌云笑了笑：&ldo;张慕不片刻，待成祖熟睡后，竟也尾随方青余而去。

&rdo;话说那夜李庆成躺在床上思考，要以何理由说服归来的王义宸，是曝出唐鸿家世，让唐鸿亲自劝说，还是晓以利害，分析朝中动向？若能得到朝中退兵的军书，料想不难说服王义宸放弃郎桓，退入枫关。

那么下一步，便该将目标放在这里，李庆成决定先伪造一份议和文书，再亮出方青余身份，继而想办法说服王义宸，让他率军回守枫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