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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esp;&esp;脏东西自有脏东西的去处，殷九弱尝试着从灵海开始毁灭，发现扶清只禁锢了她的身体，而非神魂，脏东西也有脏东西的自尊啊。

&esp;&esp;殷九弱那双纯黑色的邪眼忽然亮了亮，眉眼顾盼之间湛然有神。

&esp;&esp;她似乎看见了雪做的花灯，花灯迤逦如线，似乎能为漂泊的幽魂引路，灯火自在摇曳，生生不息。

&esp;&esp;她最后看了扶清一眼，漫长的一眼。

&esp;&esp;明明对于扶清来说，无情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所有情感滴洒在她身上，也无法润湿分毫。

&esp;&esp;可这一刻，她仿佛看见了女人眉宇间的惊惶焦灼。

&esp;&esp;但这不重要了，都不重要。

&esp;&esp;女人强行镇定下来，温柔的目光带着悲悯，却有种无情又戏谑的高高在上。

&esp;&esp;小九，一切都会好的，本尊为你清除记忆，我们便可以回到从前。

&esp;&esp;这一刻，殷九弱癫狂大笑，她笑着笑着又吐起血来，你以为，以为消除记忆，伤痕就会消失？不会的，她浑身沐血，死死看着扶清，你修为通天彻地，逆转阴阳，可你逆转不了人心。

&esp;&esp;小九，你要做什么？扶清死死抱着殷九弱，看见对方眼里的绝望和决绝。

&esp;&esp;就好像人活着，心是死的，在一步步迎接悦纳死亡，哀恸而欢喜。

&esp;&esp;怎么会欢喜？怎么可以欢喜？

&esp;&esp;只要消除殷九弱的记忆就好了，她们依旧是情意深重的师徒，是新婚燕尔的道侣。

&esp;&esp;为何这个人偏偏不愿意？

&esp;&esp;她绝不允许殷九弱死去。

&esp;&esp;无人回答长梵道尊焦急的问话，殷九弱在扶清怀中微笑，血色的身体寸寸开裂成草屑。

&esp;&esp;你还记得吗？那天我问你，最好的日子过完是不是就没有了，殷九弱空洞的眼睛里满是嘲讽，你说不会的，可你错了。

&esp;&esp;福气这种东西是有限的，用完就没有了，从此以后再无欢喜。

&esp;&esp;扶清

&esp;&esp;炽热的阳光从天际升起，让幽魂彻底消散，偶尔有白色的桐花从扶清身旁幽幽地飘过去，美丽得像是一匹纱。

&esp;&esp;扶清跪着抱住已经失去气息的殷九弱，这副身体已经破碎不堪，青色的长衣早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本来的鲜活清灵。

&esp;&esp;周围的景物变得虚无，她心口生出一种空虚、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变得虚弱变得惊惧，不敢相信，以自己窥天得道的修为，也依然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