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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也不要强了,一把就将手头的楠木拐杖扔给了魏己,只待赵崇明一蹲下身去,就很是麻利地伏到了赵崇明背上。
赵崇明反手扶稳背上的魏谦,偏过头去,笑道:“你最好也装一装醉,省得让人笑话。”
魏谦一听,深觉有理,但很快就意识到,赵崇明分明是在拿他上楼时逞强的话来取笑他。
魏谦也不恼,只嬉皮笑脸道:“就算笑话,那也该先笑他姓龚的,我有啥好怕的。”
赵崇明笑了笑,好生掂了掂背上这位嘴硬脸厚的老匹夫,小心起身,然后一步一顿地下了楼去。
这两层楼说高也不高,可背一趟下来,还是让赵崇明满头是汗,喘息不止。
看着赵崇明取下网巾自顾擦汗的狼狈模样,魏谦不禁是一顿汗颜,只是又碍于在青楼之中,也不好亲自上手。
这时,那位朝云姑娘也抱着琵琶下了楼来,见状后款款上前,往赵崇明手里塞了一块碧色云纹的香巾,又柔声道:
“方才多谢相公照拂。
那位许公子并非好相与的人,只望相公多加小心,善自珍重。”
说完朝云便欠身辞别,只是走了几步后,又抱着琵琶深深回望了赵崇明一眼,才如一缕香烟般飘然而去。
此情此景,在这青楼楚馆里,也真真算得上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了。
然而赵崇明捏着手头的香巾,别无其他念头,只觉得头大,一时间也连汗也顾不着擦了。
果不其然,他还没转过身去,就听见魏谦的拐杖接连跺地,魏谦的嗓子里更是像憋着一团火似地,连声叫嚷道:
“魏己,快备车,回府!
回府!”
魏己见势不妙,连声答应,快步就出门去安排了,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没过一小会儿,魏己又折了回来,低声同魏谦说道:“老爷,只怕这一会儿是走不了了。”
魏谦颇有些意外,皱着眉问道:“莫不是外头来人了?”
“正是,街上停了一队仪仗。”
魏谦冷笑道:“到得也真够快的,还带了排场来。”
依本朝礼制,六品以上官员出行可带仪仗,鸣锣开道,以示威仪。
只是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动辄就是四品以上的官员,能在这地界使得上仪仗的,少说也得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可像这种等级的官员,谁又岂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来青楼呢?
魏谦不消细想也猜到,来人定是那位许公子的亲爹——大理寺卿许濂了。
魏谦转头看向赵崇明,没好气道:“姓龚的醉了不顶事,看来还得您这位赵大相公出面了。”
此时的第一楼外,原本人声喧哗的大街上分外安静,附近的摊贩早没了影子,来往的行人也都是脚步匆匆,脸色谨慎,不敢言语。
只因着今日突然来了一行仪仗。
只见两排执事一对一对肃然而立,手里各自持有清道旗、官衔牌、伞扇、令箭,还有的系着头锣、腰锣。
而队伍正中,则停着一顶绿呢官轿。
这时,又正巧有一行四抬官轿路过,见着这阵势,里头的青袍官员赶忙落轿行礼,也不知瞧见了什么动静,那官员匆匆行完礼后,就赶忙催促着轿夫离去了。
原来是那位许公子正侍立在轿旁,被里头的许濂骂得那叫一个狗血喷头。
“你瞧瞧你这晦气样,不知长进,不成抬举,净给我在外头丢人现眼。”
许公子也是一脸苦相,哪怕是隔着轿帘,也能感觉到自家老爹的口水喷到脸上。
许公子在家中排行第三,因此在京城的衙内圈子里人唤许三。
许三上头只有两位姐姐,而许濂中年才得这么一子,又恰逢是平步青云之时,因此起初对许三也是颇为溺爱,后来因为公务繁忙,疏了管教,以致许三与京城衙内混迹久了,渐渐成了京城里远近闻名的纨绔。
许濂自是恨铁不成钢,但再想管教也终究是迟了,除了耳提面命地教训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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