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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下的过程中磕碰到了金属架子,一些铁锈碎片簌簌落下,细微的风声过后,盛欢听见了水花溅开的声音。
他一时僵住。
“怎么了?”
阿提密斯在那头问道。
“下面好像有水。”
盛欢后仰身体,竭力让头灯的光落下去,这下他看清了下方的一切。
灯光在水面上折射出耀目的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积水深潭,梯子彻底淹没在水下,看不到尽头。
“汇报距离。”
阿提密斯说。
“大约……大约下沉了不到五十米。”
盛欢抬头向上看,心脏跳的有些快。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
“任务终止,原路返回。”
阿提密斯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为什么?”
盛欢道。
“原本的构造图显示你所在的位置应该能接触到石油驱动的升降梯,但是你没有。”
阿提密斯说:“根据你的描述,应该是二十年来的山体变动让地下水上涌,将升降梯淹没了,下面的地质结构未知,大概率被腐蚀了,暗流又汹涌,你没带潜水装置,下潜就是找死,回来吧。”
盛欢皱了皱眉头。
周遭森冷,寂静,湿气像是虫一样往人的皮肤里钻,忽然间,他的耳畔响起了熟悉的鸟啼声。
“图腾,疯狂的小鸟,解,解——lizziebordentookanaxe,andgavehermotherfortywhacks,whenshesawwhatshehaddone,shegaveherfatherforty-one……”
那传说中的诡异歌声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盛欢猛地一怔,他回想起自己曾跟苏格拉底说,只要他的精神状况允许,可以肆意解封他的图腾。
所以现在,他也落入了那个致命的陷阱里!
抑扬顿挫的怪异歌声戛然而止,他的脑海中一片空旷,唯有那鸟啼声一阵高一阵低,带着空灵的回声,越过荒野,像是在炫耀一种压倒性的胜利。
盛欢豁然睁大了双眼。
此前他总是觉得这鸟鸣声刺耳尖锐,从未有过哪一次觉得其如此的动听悦耳,下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几帧画面。
他破水而出,爬上了一片滩涂似的岸,入目是一整片整齐排布的泛着灰色的大型金属设备,在低矮的穹顶下,一个个方方正正犹如棋盘。
粗壮的电缆盘曲堆叠,连结其中,如老树的根,而就在这一片毫无生气的冰冷的钢铁密林当中,竟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最朴素的衬衫和长裤,衣物在他削瘦的身体上显得宽大,飘飘然好似披风,他垂腕过膝,四肢和脖颈都纤长,肤色是不见天日的白,短发又是纯净的黑。
他站在那里,双手插兜,翘首,系带的皮鞋踩着下方凹凸不平的电缆,感觉整个人都十分轻盈,斯文,像个精灵,未几,他缓缓的转过身来,眸光恬静,圣洁,不掺一丝杂质。
不止何处而来的柔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仿若羽化般模糊了他的轮廓,他的五官在细长的镜框下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像是露水,又像是雾气,盛欢狠狠地一个机灵,唇瓣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冲口而出:“爸爸!”
第139章
仿佛从头顶被人猛地浇了一盆冰水,那种刺骨的寒冷褪至足底,却又触底反弹般的横生出一股热度。
那热度在攀升,带着心脏的波动感,疯狂的推动着血液逆流,将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都顶的几乎要暴涨开来,盛欢耳边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为什么爸爸会在这里?爸爸他……不是死了么?是他亲手杀死了爸爸!
可是,那确确实实是盛长泽,跟他朝夕相伴多年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怎么可能忘记对方的模样!
盛欢的眼神有些迷惘。
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阿提密斯有关“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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