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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山行不禁幽幽叹道：“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会和一个女子结婚，生儿育女。

那也是我母亲的最大愿望。”

“是我改变了你的生活。”

苍把头埋进翠山行的发间，声音不无歉意，“或许，你原可以活的更轻松些。”

虽然这些年，社会对同性之间的恋情宽容度日渐增大，但成见的基石依旧太厚，非一朝一夕能够撼动，无论如何，这样的生活，绝对比单纯找个女孩子结婚要有压力的多。

“可是——”

翠山行伸出手，和苍十指交握，“我不后悔。”

翠山行虽是觉得苍过于保护了，终也不忍让他担心，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便依着苍的嘱咐，下班了留在医院，等他来接。

在等待的过程中，左右无事，便常将同事们的一些活帮忙干了，如此几天一过，他已经成了以医院为家的典范，同事们诸般猜测未果，各类八卦也多了起来，翠山行每每无意中听见，总是淡笑不语。

倒是这几天，翠山行对苍越发刻意温存起来，以前还会让他帮忙家务，最近却是什么都不让他干，有时苍好心想帮一把，却被按在沙发上给个遥控器让乖乖的看电视。

饭菜更是挖空了心思挑苍喜欢的做，不过有时忙着忙着，他又会突然停下来对着空气发呆，那种神游万里却悲哀莫名的神情，虽淡却足以让苍看得豁然心痛，然而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睡觉也不太安稳，常常半夜突然醒了就往他怀里钻。

吃饭和睡前他又会变得特别唠叨，不停的嘱咐苍记住这个记住那个。

“师兄啊，每个月24号是交电费的日子，要是错过了会被掐掉电源的。”

“恩。”

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电费不一向都是你去交的吗？“师兄啊，房租是半年一交，每年6月10号和12月10号。”

“恩。”

苍倚着枕头，继续胡思乱想：失眠，烦躁，多言，走神，莫非是更年期终合症？”

然后他又立刻觉得这个形容过分了一点，默默的自己把自己鄙视了一下，摆正心态，继续聆听那其实非常有催眠效果的温柔叮咛。

“师兄啊……”

……意识越来越迷糊，回应声越来越轻，直至终不可闻。

翠山行慢慢撑起身，望着苍的睡颜，满眼眷恋。

而睡着的人，并不知道，每个晚上，他的枕边人，这样呆望着他有多久，任窗外的月色浮上来又沉下去，只想将他眉眼间每一丝的喜嗔都牢牢的收进心间，无论已身将在何方，心终停在某个地方。

七天后就是圣诞夜，各处张灯结彩，整个城市笼罩着一派喜庆的气氛。

苍漫步在大街上，冬日傍晚的空气里，是节日的热闹也掩不去的冷意，对面商店的橱窗里是装饰华丽的圣诞树，一对对情侣依偎着与他擦身而过，几处大商场门口都站了胡子雪白的圣诞老人，一边向行人道着节日祝语一边派发着各类包装精美的小礼品。

“先生，圣诞快乐！”

苍循声低下头，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小天使的服装，将一个红色的糖果盒子递给他，她背后的两只大翅膀就跟医生的白大褂一样雪白耀眼，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谢谢。”

看着小天使蹦蹦跳跳的离去，苍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盒子，他并不爱吃糖，不过翠山行倒是很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糖，于是心情颇好的将盒子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