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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飞一辈子的噩梦。

那时，他也中了一枪，身体和情感上的双重剧痛正狠狠地折磨着他。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过去，躺在宋杨的身边，宋杨的血还是热的，宋杨的手还是暖的……他拉着宋杨的手，就想这么一起走到黄泉也好的。

然后蔡永强带着队员冲了进来。

他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一手拉着宋杨，一手指着蔡永强。

用枪。

——那是蔡永强此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蔡永强一直都有自知之明。

他不年轻，也不英俊。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和李飞这么不清不楚地搞在一起。

后来他明白了，哪里不清不楚呢，明明是那么简单，不过是互相在纾解欲望和压力。

蔡永强当禁毒大队队长第二年，收到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张照片。

是从他家对面楼拍到的他家，敞开的窗口，看得到他们一家三口在吃饭，而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脸上都被打上了大大的红叉。

蔡永强千方百计送走了他们。

也倾尽所有地去保护其他的队员。

上头的不满，队员的迷茫，敌人的蛊惑，死神的威胁，都压在他的身上，而他左右四顾，却从不知道能找谁诉说。

他甚至整整三年没有见到过妻子和孩子，直到，收到一封没有地址的离婚协议书。

他签下了字，每月仍往某个银行账号上打上他大半的工资。

他逼着自己无欲无求，如此方能坚不可摧。

陈光荣老笑话他，活成了“和尚”

。

陈光荣是个欲望极大的人，也有资本，有门路，即使还是个小警察时就是个风云人物，而蔡永强逻辑缜密，做事沉稳，他们合作了很多年，一路当上了刑侦支队副队长和队长。

他们的组合曾被称为黄金搭档，配合默契，即使下班后也交往密集，常常同进同出。

陈光荣的妻子也是门当户对的，随后，就要把闺蜜介绍给蔡永强。

女方活泼而主动，填上意气风发的陈光荣离去后的时间与空洞。

蔡永强的失落模糊在迷茫中，并没有深究。

婚后第二年，他的儿子出生，陈光荣阔绰地送了个数字可观的红包，蔡永强对他的事情偶有耳闻，坚决将红包退了回去。

不久，局里组建禁毒大队，蔡永强去升任了队长。

又过一年，陈光荣升任了行政大队队长。

陈光荣本就交友广泛，哥哥又是副市长，应酬极多，别人攒的局也托了叫陈光荣一起喊上蔡永强。

陈光荣来请蔡永强，被回了各种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