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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齐光没有抬头,仍盯着那片叶子:“怎么?”
温热的五指忽然圈了上来,陆齐光窄小的掌被牧怀之握在手心。
陆齐光下意识想挣脱,却在一刹那的颤动后平静下来,任由牧怀之牵着。
纵使陆齐光没有抬头,牧怀之始终注视着她——她是他眼中唯一的倒影。
“我好想你。”
他喃喃,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背,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凉州的每一日,我都在想你。”
陆齐光知道,凉州地处边关,是牧怀之曾经的戍地。
书中说,那里地如其名,荒凉凋敝,风沙漫天,举目四处皆是黄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许是知道牧怀之在说醉话,她不怎么紧张,只问道:“凉州的月,和上京一样亮吗?”
牧怀之皱起眉头。
他双眼朦胧,隐隐罩着水雾,费劲地想了想,最终发出一声喟叹:“不一样。”
“不一样。”
他的指尖点她的手背,像半夜滴响的更漏,“我只想与你在一片月下。
凉州的月比上京好看,可……它照不到你,我也见不到你。”
“你好笨。”
陆齐光扬起嘴角,“天上只有一个月亮,不分凉州,不分上京。”
牧怀之眨眨眼,有些委屈:“我知道。”
慢慢地,他闭上眼:“就像我,也只喜欢你。”
陆齐光心尖一颤。
牧怀之虽然醉了,但陆齐光心里清楚:不论是上一世的饮剑殉情,还是这一世的一路相随,牧怀之的真心从来不假。
那是他从一而终的仰望,也是求之若渴的倾慕。
陆齐光抬起头,去看牧怀之的颈项。
她看到流畅的颈线,看到些微滚动的喉结,如今那里没有自刎后留下的伤口,可她知道,那伤口已深深地长在她的心头。
他上一世的死成了她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她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陆齐光觉得眼酸:“可我是亏欠你的。”
“你说你在凉州时,就一直想我。
可那时候,我都不知你是谁。”
她像被月光晃得眼疼,低下了头,盯着他的胸口,“我从没问过你的名字,我也从没见过你。”
牧怀之没有回答。
陆齐光不敢抬头,叶片从她指尖摔落下去,飘到地上。
她捉摸不透牧怀之此刻的情绪,也不敢面对可能到来的失望,只好一直把头深深地埋着,甚至连月光都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