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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野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麻醉还没过，感觉不到。”

云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用力甭着嘴角，他怕影响闻野恢复，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太难受了，短短几个小时，他像死了一回，心口更像插了一把刀，疼得他动弹不得，“你是故意的吗？”

闻野说：“是。”

“是你把段菲找来，又是你把云锦鹏提前放出来的吗？”

“嗯。”

“你真的给了他钱，让他去赌博吗？”

“嗯。”

闻野主动说：“我还让龙刚告诉他，我们在谈恋爱。”

“为什么？”

云乐嘴角颤抖，带着哭腔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野帮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弯着眼睛说：“因为我想让他们尽快在你的人生里消失，我想让你冷血母亲把话说清楚，想让你贪心的父亲在牢里住一辈子，想要你以后无忧无虑，想要你每天开开心心。”

“乐乐，你怪我吗？”

闻野说：“我们原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情？”

云乐摇摇头，还没开口，闻野又接着说：“可这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我其实很怕，很怕你恐惧等待，很怕几十年后你依旧活在段菲那句没有结果的承诺里，很怕云锦鹏在正常的时间段出狱，很怕他偷偷去学校找你，很怕他发现我们的事情会掐着你的脖子威胁你，你本来就是个小笨蛋，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求助我，你爱我，保护我，担心云锦鹏打乱我的生活，所以你会拿着刀为我杀人，为我进监狱，那之后，我可能会在监狱外等你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你那么倔，又不会对生活服软，生病了怎么办，受欺负了怎么办？我担心的要命，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把这些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临的事情全部攥在一起，让它们提前发生了，乐乐，你怪我瞒着你吗？你怪我多事吗？”

“不怪，不怪你，可是”

云乐突然抱住他，尽量避开他的胸口，搂着他的脖子控制不住地大哭出来：“可是我好疼啊我的心好疼，像是被人用刀一下一下扎得血肉模糊，比我这十七年所受的一切都要疼，闻野，大宝宝我好疼啊，你救救我吧，我好疼啊”

兰舒第二天开车过来，打开车门，看见电梯门口站着一个人，韩小老板挥着手跑过来，帮她提起手上的行李，清清嗓子说：“阿姨，早上好啊。”

兰舒带着墨镜看起来依旧有些憔悴，笑了笑说：“是宸宸啊，好久不见。”

“嘿嘿。”

韩宸说：“没有没有，我可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

新电影我还包了场，请我们店所有员工一起看的！”

他知道现在不适合开玩笑，但他今天带着任务来，尬聊半天，出了电梯才说：“那个……阿姨您别担心，闻野昨天半夜就醒了。”

兰舒点点头，刚一抬眼就怔在原地，长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不远处的病房门口云乐依旧跪着，闻野打开门走出来，蹲在地上，跟他说话，并没有让他起来。

韩宸抓紧时机，赶紧说：“阿姨，云乐在这跪了一宿，其实这件他也挺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停顿片刻，偷偷低头摊开手心，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字，看完酝酿一番，有感情地背诵：“云锦鹏，也就是云乐的父亲，出狱之后到处赌博，债台高筑，发现云乐和闻野交往，立刻找上云乐要钱，不给就要去叔叔的公司闹，云乐为了保护闻野不被云锦鹏骚扰，想要跟他鱼死网破！”

韩宸特意加了重音：“阿姨，他虽然还是未成年，但故意杀人这种事，少说也要十年八年出不来，弄不好还会被判个无期，闻野那么……善良？怎么可能让他杀人进监狱？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时您在现场，您会眼睁睁地看着云乐杀人吗？”

韩宸又瞥了几眼手心，说：“而且现场那么混乱，出事再在所难免，万幸闻野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