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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里头的酸和控制不住的难受,硬生生憋了回去。
奴婢的命贱,眼泪更是不值钱。
她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哭解决不了问题,哭不能换来铜钱,也换不来白面馍馍。
她擦擦眼泪,把脸上的泪痕擦拭的干干净净。
手上的伤却是个大问题,她忽然瞧见屋檐下角落里头有一株紫粉色的小花随风摇曳。
小花花形很小,茸茸的,好像没有花瓣只有花蕊似的,因为被雪打过,显得很是蔫蔫。
这是刺儿菜,为什么夏天才长的刺儿菜,居然到冬天还活着。
它很顽强,哪怕季节不对,被风雪吹打过,变得奄奄一息,也在顽强的活着。
沈妙贞对着它拜了拜:“对不住,虽然你挺过了秋天活到现在,可我也没办法了,对不起,根给你留下,希望你明年还能长出来。”
她将刺菜的小花和茎叶子摘了下来,用嘴嚼碎敷在手背上,再用手帕包好,不一会,手背的血便止住了,伤口传来一阵阵清凉。
这种刺儿菜在饥荒的年头可以拿来吃,小时候她家养兔子,便有时采来给兔子吃。
这东西也是一味药材,可以用来止血。
可怜的刺儿菜被她摘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根和一点茎。
她又对着它手掌合十拜了拜,确保自己脸上瞧不出哭过的痕迹,这才回了公子的主屋。
沈妙贞将绑着手帕的左手手背缩到宽大袖口里,只露出几个完好的指头。
徽墨正守在外屋,做着针线,生宣不在,回屋休息去了。
见她回来了,徽墨便招手,叫她一起做针线,烤烤火。
瞧见沈妙贞的做的补子绣,已经绣了一只牡丹花,徽墨见了也是好一顿赞,直说她绣活做的针脚细密精致,却没像纹枰似的,开口便同她要荷包。
裴境午间只睡半个时辰,醒来后便要练字。
徽墨服侍着他,将睡得有些杂乱的头发重新束了,又见沈妙贞打水去给他擦脸擦手,再用润面脂擦了脸和手。
沈妙贞瞧的新奇,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过的比小门户的小姐都精致。
这润面脂据说是花颜阁的生意,他们家可是御庭供奉,宫里的贵人们都用。
沈妙贞也曾在花颜阁外头瞧过,听了那一块花皂就得二两银子,顶得上殷实人家一个多月的嚼用,暗暗咋舌,再也不敢想。
那都是有钱人家才能用的,她这样的人物可不敢肖想。
她七岁卖身入裴家为奴,做了三年的三等丫鬟,省吃俭用,才攒下三两银子,还有别的大用处,她可舍不得去花二两银买一块花皂。
裴境练字,用毛笔沾了水,在书房空着的一面墙上写,手腕悬空,很是练习腕力。
他自读书便如此练字,日日不落,有毅力的很。
本朝书法大家王瀚之还曾品评过他的字,说他人虽小,字却有风骨,外圆内有筋骨内涵,形体短秀而骨架劲挺,若是此后二十年心无旁骛专心练字,必成一代大家。
对于王瀚之的评价,裴境内心自得,可却并不想在书法上有什么大造诣。
他苦练字,是为了科考,考官瞧见他字好,也会有个好印象给个卷面的分数。
他旨在仕途,不想无声都用来练字成为什么书法大家。
只是这话却不能同王瀚之这位大师说,王瀚之出身琅琊王家,却不屑权势,最是厌恶贪图功名利禄,醉心仕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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