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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稀奇地目送这只新生的鹿崽消失在林子深处,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折返。
在枝繁叶茂的橡树和桉树下,有一位披着狼皮的少女躺在开满白色矢车菊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她听见树林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他。
下身套着另外半张狼皮的男人高大健壮,神情古怪地盯着她瞧个不停。
“呜?”
干嘛?她没好气地睁开另一只眼。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树荫里,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嘤——”
她翻了个身,短促地“呜”
了一声,显然是拒绝的意思。
“嘤嘤嘤……”
他厚着脸皮挪到伴侣的身边,锲而不舍地发出请求。
最近精神头越来越差的雌性被缠得没办法,满脸不乐意地摊开四肢,让他把耳朵贴在肚皮上。
听到皮毛下肚子里传来的微弱心跳,迟钝的雄性才恍然大悟。
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山谷里第一次响起狼崽稚嫩的嗥叫。
小狼们渐渐长大,等到他们褪去幼生的茸毛,和他们披着狼皮的母亲一样威风凛凛时,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很久以后,狼夫妇孩子们的足迹遍布这片生机盎然的荒野。
月明星稀的夜晚,高耸的群山和深邃的峡谷便会唱起嘹亮的嗥歌,这是狼群之歌。
某个月圆之夜,预感自己死期将近的人狼安然卧在伴侣的膝头,永远合上了那对闪闪放光的金色双眼。
他平静而又满足地迎来自己的死亡,生命的消逝是必然,唯有死亡永恒不变。
意识消散以前,有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嘴唇上。
他迷迷糊糊地想:况且死时并非孤身一人,倒也不算特别差。
沃尔夫·温特斯在摇晃的越野车上醒来,对面坐着这次行动的队长。
光头黑人手里握着一支雪茄,污渍斑斑的军裤上搁着放有火柴和香柏木片的雪茄盒。
“你醒了?不过我可没有多余的分你,这是最后一支了。”
他缓慢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那可真是太他妈的好了。”
他咕哝一声,西班牙语说得又快又利索,像出膛的子弹。
满载雇佣兵的越野车颠簸着前进,黑人粗大的手指叁次都没捻住盒子里细小的雪茄火柴。
“草他妈的活见鬼了。”
干这一行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显然对这位体格彪悍的男人而言,连续几次没有摸到火柴是个不好的兆头。
他粗鲁地咬住来自瓦哈纳的金贵雪茄,活像叼着根德国香肠的杜宾。
浑浊憋闷的车厢空气混入淡淡的烟草香气,这使得雇佣兵身上的汗臭和枪械的火药味更加突出。
一条幽蓝色的细长火焰照亮队长胳膊上文着的幸运女神,“用这个。”
沃尔夫·温特斯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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