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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走进一个少年,身穿萝青玄云纹窄身锦衣,半束发,同南安侯有五分相像,要宝知说,这少年更像蒋氏,她便知这便是早晨请安时并未见过的世子。
少年恭恭敬敬地向老夫人行礼:“孙儿见过郡主娘娘。”
又朝着低头站在一边的宝知道:“梁妹妹好。”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孙子,便猜出是自己傻乎乎的四儿子搬的救兵,还怕她吃了他宝贵的外甥女不成,也不想想这青天白日,让自己的大侄子跑后院做什么:“想来近日赵夫子与何校尉皮肉乏得很,竟让世子无事可干!
莫担心,祖母必敲打一番,叫他们知道南安侯府的月钱可不是每月十五嘴皮子一张,两手一夹就可以取得到的。”
宝知心中转了转也知晓了,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却不好开口,她刚刚的抉择叫老夫人不满,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世子却道:“非也,是孙儿昨赴雍王府宴客,珉公子赠予孙儿一座木机小房,很是灵巧,孙儿想着献给祖母。”
一个青衣小厮低着头捧着一个托盘进门,那托盘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屋,不说正房、厢房,便是耳房、后罩房、影壁、抄手游廊、宅门都配备着,庭院里还有一处小池,摆着拇指尖大小的小石。
老夫人什么没有见过,就是瞧个新奇,也无意继续为难宝知,她嘴上说道“南边寄来了一本《樵阳经》很是静心”
便让宝知去决明堂的耳室抄录,心里想着先让经文镇压宝知身上的恶灵,叫它困在这里,待明日去太虚观请霄望散人来收了这精怪才是正理。
即便这些日谢四爷与乔氏教着宝知写了几回字,又因昏厥生病耽误了不少练字机会。
实话实说,她上次写软笔还是两年前在商场里参加春联竞赛(赢了一个芭比娃娃)。
宝知只好先抽张纸出来练习横、竖、撇、捺与“未”
、“永”
,待勉强有些手感,找回基础时,开始落笔:“夫功夫下手,不在作为,作为都是后天……”
正房忽而传出几声惊呼,窗外接连响起脚步声。
小花早就坐不住了,抓耳挠腮地想出去打听,夏玉放下手中的墨,严厉道:“快过来帮姑娘磨墨,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小花一瘪嘴,乖巧照做,就是磨的墨水四溅,看得夏玉头疼,她耐心道:“你一个小丫鬟出去乱走,若是主子那有什么出处有心人便取你做筏子。
你无父无母惯了,现在跟着姑娘,出了差池定累着姑娘。
刚刚我磨墨你没有细细学着,现在乱磨一通。”
宝知不和稀泥,夏玉言之有理,在不同的位置上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小花年幼可爱,宝知喜欢她的单纯,却不允许她借助这个单纯来乱了差事。
不错,她的灵魂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国家,但是她的肉体处于上尊下卑的封建等级社会,她没有能力去颠覆秩序,没这条件不搅金刚钻。
且御下的技能还没学习就想着凭借朴实的价值观处理就是纯粹找死找事。
忠心有用的人气跑了,把仆下惯的心大,到时候对她下手,旁人上唇贴下唇,舌头尖一弹“你不是现代人吗,怎么能搞封建;小丫鬟这么可爱,怎么能虐小丫鬟呢”
看看热闹,谁管她死活。
小花懊恼极了,她刚刚一心想出去看看发生什么,哪里看夏玉姐姐如何磨墨,便是胡乱磨一通,被训了个正中,全身发热,连连道歉:“好姐姐,是我错了!
姐姐别恼我,我会好好学。”
夏玉擦拭了溅到桌上的墨汁,点了点小花的脑袋:“还是是跟着姑娘,若是旁人,那容得一个不得力的小丫鬟。”
夏玉耳尖,听出惊呼是郡主身边的丫鬟,听着像是被什么惊了,外边乱糟糟的,姑娘在老夫人边上的耳房,总该出去问一下,不然叫人说姑娘怯懦不经事,躲在屋内。
却也不能叫个小丫鬟出去,否则又会说姑娘不懂规矩,毛毛躁躁。
现在她被四夫人拨去照料姑娘,不论名册还是月钱都比着一等丫鬟,她出面更为妥当。
“先不磨墨,你守着着姑娘,不许走开,等着我回来罢。”
宝知目送夏玉出门,也不写字,小花便从边上小几上取了湿帕子给她擦手。
作为一个独立的现代人,宝知不太适应这种把她当作残疾般的伺候方式,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被丫鬟这么伺候是非常正常的,倘若不如此,在外头交际被人瞧见,只会说丫鬟不懂规矩,进而背地嘲讽这户人上不了台面。
宝知其实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是终究不是在梁府,在别人家里还不懂规矩,小事不在意,大事就要出事了,一个不留神污了南安侯府的尊严与名声,她就等着被扣上傻逼穿越女的名号吧。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不愿出丑。
宝知刚想问问小花一些府里的事,就见夏玉闯进来,脸上还带着少见的惊慌神色:“姑娘,郡主娘娘被糕点噎着了,世子和绿苏姐姐正想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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