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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原来不是,房子是被村政府推倒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变成一方平整的篮球场。
他的记忆,他的错觉,他的挥之不去的噩梦,竟然就这样成了一个——连笑话都算不上的笑话。
张村长热情地介绍:“今天有点晚了,平时小孩们放了学,经常来打篮球呢。”
严行平静地说:“嗯,挺好的。”
村里没有招待所,张村长找村民借了两张行军床,我们俩就借住在张村长的办公室里。
张村长回家休息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严行,白炽灯把他的脸映得一片苍白,连脸上因喝酒生出的红晕,都消失不见。
“严行。”
我忐忑着,低声叫他。
“嗯,”
严行坐在床上,“我没事。”
“你……”
我走上前去抱住他,我把他抱得很紧很紧。
我该怎么安慰他?好像在他面前什么安慰的话都太无力太轻率了。
我的严行,他因为一件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受了十三年的折磨和凌虐。
从少年,到青年,到成年,他被一件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毁掉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岁月。
“张一回,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过很多坏事儿啊?”
严行笑得惨然,“我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了……我也,太倒霉了吧?刚才站在那儿的时候我甚至想,要是那天晚上我真的烧死我爸就好了,我宁愿我杀过人——这样起码我在严永宽那儿受的罪不是白受,对不对?”
“严行。”
我抚摸他颤抖的脊背,我想,他哭了。
然而他没有哭,他睁着他好看的眼睛,表情迷茫:“你说,我受这些罪,上哪说理去?这简直没有道理啊?”
是啊简直没有道理,这狗屁世道有什么道理——为什么女人和孩子要遭受暴力,为什么一小部分人能把其他人玩弄于鼓掌,为什么,我的严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问。
为什么我如此爱你,但是这一刻,你的痛苦,我无法消解。
第二天一大早,张村长带着我和严行去了后山墓地。
出发前他还很是细心地问严行:“小马,你要给马叔烧点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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