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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谢怀蔺默不作声，将少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esp;&esp;他夜视能力极好，能清楚分辨出少女的身形和动作，方才分明可以避开的，却不知出于何种理由保持原地不动，任凭少女撞进自己怀里。

&esp;&esp;这种空洞被填满的感觉有多久没体会到了呢？

&esp;&esp;可也只有一瞬而已。

&esp;&esp;少女认出他的身份后，立马后退撤出他气息笼罩的范围。

&esp;&esp;“这么晚了，都督怎么在这里？”

&esp;&esp;又是这如同对待陌生人的语气。

&esp;&esp;谢怀蔺心脏一紧，又开始揪疼，同时注意到她还穿着那身该死的嫁衣。

&esp;&esp;“这衣服，”

他无法抑制妒火，开口便咄咄逼人，“你打算穿多久？”

&esp;&esp;“什么？”

&esp;&esp;“就这么舍不得吗？”

&esp;&esp;就这么——舍不得宋彧吗？

&esp;&esp;“不是……”

&esp;&esp;经他提醒，温久才注意到自己尚穿着凌乱的嫁衣，裙子多处沾染血迹，几个时辰过去已变得干涩冷硬。

&esp;&esp;“发生了太多事，忘了换……”

她讷讷道。

&esp;&esp;刚做了那样的梦，她面对谢怀蔺总有些理亏和歉疚。

&esp;&esp;“主子忘了奴才也忘了不成？孙嬷嬷莫不是老得连这点记性都没有了？”

&esp;&esp;“嬷嬷并未随我入宫。”

&esp;&esp;孙嬷嬷待她如待亲孙女，无辜遭人指责，温久解释的语气也不由得强硬了些。

&esp;&esp;伴君如伴虎，温久不愿嬷嬷一个老人家陪自己担惊受怕，况且宋彧掌控欲极强，这些年使尽各种手段将她和亲近之人分开，只留下一个上了年纪、相对没有威胁的孙嬷嬷。

但那个疯子变幻无常，保不齐会突然出手，所以出嫁前温久特意让孙嬷嬷留在温府，为的就是打消宋彧的疑心。

&esp;&esp;嬷嬷是温久的奶娘，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温久身边半步，自然是不肯的。

温久劝慰她宫里有的是人照顾自己，让她替自己看管府邸，老人家这才勉强同意。

&esp;&esp;谁曾想事态转变得如此之快，一朝失势，宫人也不会上赶着伺候她，看样子是打算让她在青鸾殿自生自灭吧。

&esp;&esp;少女口吻冷淡，谢怀蔺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作甚？”

&esp;&esp;要论这点他不也一样吗？

&esp;&esp;温久心下腹诽。

&esp;&esp;“出来透透气。”

&esp;&esp;尽管直接原因是宫人怠慢，但温久并不打算跟谢怀蔺诉苦。

&esp;&esp;过去祖父常教导她，不能轻易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脆弱——就让她维持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吧。

&esp;&esp;“更深露重，都督请回吧。”

&esp;&esp;说完这句话，温久没去看男人的反应，直接转身回到寝宫，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从容，丝毫未显拖泥带水。

&esp;&esp;两扇殿门慢慢合拢，少女姣好的容颜消失在逐渐闭合的缝隙后。

&esp;&esp;谢怀蔺捏紧拳头，冬夜的冷意窜进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