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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应该很清楚,我被大队认定为可疑份子,我自己也很明白。
我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连灯都没有,又潮又臭。
人生的光亮已经在我的眼前完全消失了。
这个时候,是1971年秋天。
冒死记录第三部《格局》(5)
五、陈景强主任
等待我的是没完没了的拷问,为什么说是拷问而不是询问,是因为我几乎每次都要挨揍。
对于阶级敌人,我原来的战友们瞬间就变的冷酷无情,吃耳光几乎是家常便饭。
他们折磨我这个阶级敌人,敌特分子,似乎是他们的乐趣,除了我念书的时候印象中的国民党反动派用的老虎凳,烙铁什么的,我能够想象到的和不能想象到的一切殴打方式都用上了。
每次挨完打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父亲头发一下子花白,身体也总是直不起来,因为我的父亲也遭受过和我类似的对待。
不过,我不同,我可能真的不是人。
我期待人打我,因为我一直就有自虐的行为。
而且,我的身体可能真的很特殊,因为被关起来不能活动,所以只有在别人殴打我的时候,我才觉得轻松一点。
我不管被打的多重,自己也并不觉得特别的疼,好的也很快。
甚至连打我的人都觉得有些吃惊,我居然第二天和没事人一样。
因为能够被打的原因,我打死也不承认我是特务,如果我不承认,他们就无法问我还有什么同党。
所以,漫长的拷问持续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觉得王队长他们也怀疑我可能真的不是特务,一个月后还来看过我一次。
尽管被关押着,被人监视的感觉还是从来没有消失过,甚至更加的明显和密集了起来。
每次被拷问完,这种监视的感觉也越强烈,我这个屋子就是一个几乎算是密封的房间,唯一的一个窗口也是我天天盯着的。
我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房间,为什么还能感觉到这么明显的别人监视的感觉,难道有什么秘密的管道可以看到我吗?
我曾经沿着墙摸索过,一个月来几乎每一寸墙壁都触摸过了,连便盆都被我神经质的检查过无数遍。
到底是什么人在监视我,又为什么监视我,又从哪里在监视我?难道,我是自己在监视自己??
第二个月过完,他们还是没有翘开我的嘴。
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书中描写的共产党人,不管敌人用任何残忍的手段来折磨我,我也坚决不开口。
可能是因为我这种“坚贞”
的意识吧,我被释放了。
不过,并不是获得了自由,而是负责挑好几个地方的大粪,属于市里面清洁部门。
不过,这个部门是前进大队掌管的而已。
每天很早就要起来,干到很晚才能把我负责的几个区域的大粪挑完,回来以后还不能休息,必须先向大队报道,汇报当天的思想状况,才能休息。
简直枯燥到了极点,而我也只好在这种生活中寻找一些乐趣。
于是,我挑大粪的速度堪称一流,因为身体非常敏捷,体力也好,跑的也快。
以至于我挑了一段时间大粪以后,我挑大粪居然能够让人侧目注视。
估计没有人见过还有这么挑大粪的:大粪被乘的满满的,扁担一会从左肩变到右肩,粪桶被舞的团团转,什么大街小巷,坑坑洼洼的地方,我这个挑大粪的都是如履平地。
大粪从来不泼不撒。
尽管这样,肚子饥饿总是在折磨着我,可能是因为我天天干活,体力消耗也大,所以分配给我的一点点食物基本都是杯水车薪。
不过饿肚子也不是没受过,只是饿的很难受而已。
如果实在饿的难受了,我会吃草,而且我还发现了有些草的味道很好,有些甜味。
所以,一休息我就会到处找这种草,收在衣服里饿的厉害的时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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