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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设计稿有时是十分折磨的事情,两人往往会争论,会带着遗憾否定某些设计。
到了这个幽深安静的院落中,坐在放了碎花沙发的东边厢房里,阳光透过纱帘变得柔和,一个人喝茶,一个人喝咖啡,讨论累了,出去逗逗院子一侧小鱼池里的锦鲤,工作也显得没那么繁琐了。
辛笛不得不同意阿KEN的话,颓废的事自有颓废的快乐。
服务生领一个穿乳白色丝质连衣裙、拎香奈尔包的女子进来,她微笑与辛笛打招呼,辛笛一向在认人这方面记忆力不佳,好在眼前斯文秀丽的女子与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印象倒是没什么区别。
辛笛跟阿KEN打个招呼,带纪若栎穿过门前回廊,去西边厢房坐下,再打量一下她的穿的,笑道:“miumiu的新款,很漂亮。”
纪若栎笑:“不愧是设计师,上次见我,一眼看出我穿的是DKNY上两季的衣服,弄得我好惭愧。
不瞒你说,这次我特意穿的新款来见你。”
辛笛毫不怀疑自己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那么欠揍的话:“不好意思啊,千万别放心上,我是职业病,其实倒真不介意是哪一季的设计,只要穿来与人相衬就是好衣服。”
“我知道,你对我算是留情了,只说事实没评价。”
纪若栎当时全凭教养才保持不动声色,不过看到后来辛笛毫无顾忌说路非,她也就释然了,“那次还批评路非穿的Dunhill西装老气横秋,完全是四十岁老男人的品味,他也说你眼睛里其实只看得到衣服。”
“我同事阿KEN说我是典型的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份势利来得跟人不一样,哈哈。”
辛笛从来不主动品评人的行为,却完全克制不住要去挑剔人的着装,几乎是看到路非一回就要批评他一回,始终不喜欢他中规中矩的风格,而路非从来都是微笑着由她乱说,毫无打算接受她意见的意思。
服务生送来咖啡后退了出去,纪若栎看看这间不大的茶室,莞尔一笑:“早就听说这边夏天的温度很吓人,果然如此。
不过进了这里,感觉完全不一样,想不到闹市区有这么幽静的一个地方,称得上大隐隐于市了。”
八月下旬的本地,夏日余威犹在,自然炎热,但这个院落中花木扶苏,室内冷气开得充足,十分舒服。
辛笛开玩笑地说:“你应该出去好好感受一下,才不枉在这个季节来一趟。”
纪若栎很配合地笑,但看得出她显然不打算去感受这个:“你一点没变,辛小姐,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辛笛还有工作要做,很怕寒暄得漫无边际:“你也是啊。
昨天还碰到路非,怎么没听他说起你要过来。”
“我这次来,还没跟路非打电话,想先来见见你。”
辛笛自然一脸诧异。
“路非今年五月去美国出差,回来以后,突然跟我说要取消婚约分手。”
她敛眉看着面前的那杯咖啡,突然停住,仿佛在试着按捺声音里的那一点颤抖。
辛笛紧张地看着她,她对自己安慰人的本领一点信心也没有,手指不由自主去摸背包,才记起搁在东边厢房了。
她眼睛瞟向另一张桌上放的纸巾盒,同时暗暗希望纪若栎用的是防水睫毛膏。
没等她胡思乱想完毕,纪若栎抬起了眼睛,里面果然有一点晶莹波光,可她控制得很好:“让你见笑了,辛小姐。
我只是希望,死也要死得明白,所以过来这边,想找到一个答案。”
辛笛不免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同时大大生起了路非的气:“难道路非提出解除婚约连个解释都不给吗?那太过份了。”
“他解释了,非常诚恳,说他意识到在不爱我的情况下跟我结婚是对我的不尊重和不负责任,说他一直爱着的是另一个人,爱了很多年,他却没意识到,他希望在一切没有太晚之前纠正这个错误。”
辛笛不知道这会是该帮理还是帮亲了。
明摆着一个男人对未婚妻说这话很有点冷酷,再怎么诚恳也让人不好接受,可是路非爱的人应该是她堂妹辛辰,她不能不偏心一点:“那个,我不大会安慰人,纪小姐,可是我觉得你们两人应该充分沟通,如果无可挽回了,那也只能尽量减小伤害。”
“伤害吗?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他,他经过了很长时间才肯接受我,我以为我们在一起是慎重考虑后做的决定。
我们正式交往两年多后,在去年年底决定结婚,随后见过双方父母,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们的婚期是九月。
你觉得这样的伤害需要怎么来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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