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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戳进去,盖腊,封口。
他撑着桌案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走两步,停良久,再走两步,离床还有一肘距离,再走不动。
然后咕咚一声载倒在地,就再也没起来。
长夜慢慢,寒夜为什么那么长
潮湿的地面,深入骨髓的冰冷,无人为他添一衣,无人为他加一衾。
在十一月末的晚秋,霜似白雪色,沈长清在地上躺了一夜,无人得知。
衣衫被露水打湿,他的体温越来越低。
这已全白了的发,是月色染它如此吗?
这流淌满屋的光,数不清是谁的苦悲。
直到又一个日出,陈渊海敲不开他的门,心下一紧,猛得闯将进来。
“长……”
即将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含泪咽下,他始终记得他们如今的处境,他绝不愿再为沈长清添一丝乱子,他忍悲改口,“少爷——!”
他手忙脚乱把人弄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沈长清冰凉的躯体。
陈渊海的神色那么哀伤——你总是那样强大,总是那样包容一切,总是那样安安静静闷不吭声。
——我便总是忘了你正在承受痛苦。
陈渊海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他分明已经看出沈长清的不对劲,可沈长清后面表现得太淡然太镇定,以至他竟忘了原本是想要悄悄为沈长清守夜的!
他不敢看沈长清那满头白发,一看就觉得心惊肉跳。
“少爷……”
陈渊海忍住哭腔,“您冷不冷?我让人去打热水……”
沈长清没有醒来,嘴唇紧抿着,一沾到床就蜷缩作一小团。
被子底下隆起一个小包,里面的人瑟瑟发抖。
陈渊海忍不住红了眼睛,拿了桌案上的信,推门出去。
他知道,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按照沈长清的交代一件件安排下去。
许祎就在隔壁房里,陈渊海喊他出来,让他好好照顾沈长清。
然后他就不带一丝迟疑地走了,他步履匆匆。
寒风起,有水珠被风带着,落到许祎脸上,冰凉的。
“下雨了么?”
许祎把头探出屋檐,“没有啊?”
许祎端着热水进屋里去了。
沈长清昨夜说的其实只有大概方向,不过陈渊海总管三河多年,有能力把控细节,只是不像沈长清算无遗策游刃有余罢了。
这更合适的新粮虽然找到了,但是人们的成见是很难改变的。
换做谁抛弃种了一辈子的种不要,去冒着风险换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新种,谁都不会愿意的。
毕竟民以食为天,他们不能拿一家人的命去赌。
但……如果让他们看到巨大的商机呢?
这就是造势,用一个发财的例子,吸引大量人自发播种。
前期的造势分两个方向同时进行,第一是“拔苗”
,第二则“说书”
。
这“拔苗”
会由唐梨酒跟进,由牛驼山余孽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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