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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萤萤把书册抵在下颌,一手翻页。
“看茶。”
放下书册,双只小手提了水壶,缩着肩胛往殷公子素白手指握着的茶杯中注入热茶。
“低了。”
姜萤萤委屈道:“我手好酸。”
“那你走吧,让松烟来。”
殷恪依旧云淡风轻。
“不不不,我可以的,让我来。”
只是她空有这份心,体力着实有限,不到半个时辰,脑袋便一点一点,书册随着她的身体小幅度上下摇晃。
这样决计是看不下去的,殷恪也没了看书的心思,逗弄姜萤萤的成分居多,直到她摔进矮榻里,眼睛彻底睁不开时,才为她脱了鞋子,将她扔到榻脚,分她一点被子了事。
从她手中抽出书册,再寻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认真看起来。
冷风拍打窗棂,屋内火炉中燃着香木片毕剥作响,被衾温暖,如此晚秋初冬,虽无围炉煮茶、巴山夜话,却也颇有一番宁静和乐的旨趣。
“阿巴阿巴。”
惯会煞风景的姜萤萤,把手指含进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小奶音,她裹紧被子,只余一张小脸在外头,倒是不会让自己冻着,红润的脸蛋渗出些许薄汗,濡湿了颊边碎发。
“哥哥……”
殷恪稍惊,便听她黏黏糊糊道:“哥哥你原谅萤萤了吗?”
原以为这又是一项花招,但姜萤萤说完这句话后,呼吸平稳悠长,嘴巴半张着,让他的被子上渍了一片口水。
不像假的。
“哥哥不理萤萤,萤萤很难过的。”
闭着的眼睛里,竟然真的挤出了一滴眼泪。
殷恪为她擦去眼泪,把手肘下靠着的软枕抽出来,塞在她脖子下,让她睡得舒服些。
成璧十六年,刚一入冬,北沧国便派使臣到大梁来,请求岁银。
三百年来北沧一直是大梁的属国,但恃着地小物薄,从来不曾足额上供,反而屡次找借口请求大梁接济。
此次使者前来,便是以一月前那场百年一遇的暴雪为说辞,北沧遭遇重创,冻死的牛羊牲口不计其数,老可汗一夜急白了头。
皇帝司马跃召集大臣商讨对策,有人认为应允,有人则不然,一时难以定论。
太傅法曾掳过灰白的胡子:“北沧虽小,却是大梁与幽国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若是拒绝,只怕那无能的北沧可汗,会立即投靠幽国。
大梁最大的水源,澜江,就发源于北沧境内,北沧转向幽国,于我们百害无利。”
最后皇帝烦了,索性大手一挥:“此次便如他所愿,你们立即想法子,朕不愿来年还受他的威胁!”
北沧使臣前来的宫宴上,那使者毫无谦卑之心,摆明了是要来坑大梁一道。
百官好生气愤,皇帝面色不虞。
“陛下,我能否问您一个问题?”
殿中响起童稚的声音,是殷家小公子殷恪。
他特许跟着太傅出席各种场合,因此在这席上,他是唯一的孩童。
长眉凤眼,清正凛然,方才十一岁,真叫一个芝兰玉树、气象万千。
司马跃:“问吧。”
“我家有一位刁奴,他祖祖辈辈都在我家当差,他却远不如父辈机灵,每每发了俸禄便去赌钱,有时赌债追上门来,倒要主人去替他还。
皇帝陛下,您是天底下最博闻广识之人,可否为我解惑,这样的刁奴,该如何发落?”
皇帝司马跃转而问使臣:“使臣有何见解?”
使臣知道话里的嘲讽之意,也是不惧:“臣认为,长者当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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