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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姝瑶知道她性子冷不爱健谈,报以微笑,裹了衣裳转身出门了。
屋里一片宁静,落针可闻。
芫华盯着诊册上的“鸣”
字,良久才抬眼,望向窗外的一线蓝天。
“不知那厮是否已经离开涪州……”
她思绪飘远,又想起几日前在涪州老宅的事。
那日细雨连绵。
芫华一早得了梁锦的传话,拎着药箱去西院看望卫鸣。
刚踏进屋里,就闻得一股浓烈酒味。
谢明翊虽然拘着卫鸣,不让他出去,但也没有亏待他,但凡他想要的东西,谢明翊都会命人安排。
是故,芫华看见榻边几个歪七竖八的酒瓶,并不吃惊。
芫华秀眉微蹙,望着安静躺在榻上沉睡的高大男人,心里没由来升腾起一股烦闷。
谢明翊命人去捉他时,她就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等着。
她亲眼看着他力不敌众体力透支,看着他精疲力竭时被周秦和梁锦合力制服,绑上了马车。
时隔数日,芫华回想起他路过自己身边的神情时,仍感到莫名的焦躁。
他什么话也没问,只是眼眸微红地望着她。
浓郁夜色中,那双清亮的黑眸仿佛是最纯净的冰晶,透澈干净。
可对芫华而言,却似化作了刺骨冰锥,扎进了她心坎里。
此刻,再次站在卫鸣面前,见他眼帘紧闭,芫华忽然有些庆幸。
她实在不想再与那双眸子四目相对。
芫华慢慢挪步过去,小心绕开一地酒瓶,在榻边坐下来。
她伸手,轻搭上了卫鸣的手腕。
男人的腕骨粗且硬,触及手心如盘石。
她犹豫了半晌,低下头去,在昏睡的卫鸣耳畔轻声说:“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芫华收回思绪,惊觉自己已经发愣了半个时辰。
她抬手,提笔重新沾墨,咬了下唇,将笔尖用力划下去,把“卫鸣”
二字划上重重两横。
他是卫家人,她是沈家人。
注定不会有结果。
今日涪州天色大好,日悬高穹。
卫鸣扯着马匹缰绳,重新蒙上面纱,对着陈伯和陈骏安道谢。
“壮士,那夜我们实在不得已……”
陈伯嗫嚅着,连连赔不是,“你莫要怪罪。”
卫鸣怕老人家太过愧疚,爽朗笑起来,“陈伯,那几日你愿意收留我与小妹,在下已经感激不尽。
昨日你又冒险将我从宅院里带出来,卫某无以为报,谈何怪罪?”
“唉……”
陈伯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沈娃子本性不坏,当年他在涪州剿寇,做了多大的功德啊,咱们父老乡亲都看在眼里……他是个好孩子,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误会。”
卫鸣面色一僵,想起父亲和沈兴良的往事,不免有些愧疚。
谢明翊强拘着小妹在身边,与他当初剿寇造福百姓,在卫鸣这儿得分开算。
可想到昔年战友好友沈兴良,卫鸣的心终究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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