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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厅照明灯被人按开,余渊缓步走进厨房,问他:“怎么了?”
苏阳拿掉黑框眼镜随手放在吧台上,有气无力地摇了下头,“没事,口渴了烧点水。
吵到你了?”
早晨醒来都只喝冰水的人,口渴却选择烧热水,这一行为本身就很反常。
更别说这会儿他的额头早已渗出细密冷汗,嘴唇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余渊隔着中岛流理台跟他对视,将一切看在眼里,“你看起来不像只是口渴的样子。”
苏阳背微躬,掌心压紧胃部,咬着后牙槽尽量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晚上吃太撑了,喝点热水就好。”
余渊的语气严肃起来:“你不说实话,我没办法帮你。”
他的话莫名令苏阳心安,一秒妥协,老实坦白:“胃痛,老毛病,没事,你忙你的。”
说话间,余渊宽大的手掌伸过来,苏阳下意识后仰想躲,“你干嘛?”
不经意的动作蹭掉眼镜,镜面朝下摔在地板上,划了一路,被冰箱底部挡住。
余渊柔声解释:“闭上眼睛,不会害你。”
苏阳听话照做,薄薄的眼皮轻阖,很快按着胃的手背被大掌完全覆盖包裹住,是比他拿鼠标敲键盘的手略粗粝的触感,带有薄茧。
继而胃部感受到一股暖流,钝痛随之渐渐消散。
睁开眼时余渊已经抽回手,他也完全不痛了,不禁感叹:“好神奇。”
余渊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胃痛喝热水没用,但以后空腹少喝冰的。”
说着走到冰箱旁,弯腰捡起刚才带落的眼镜,“镜面有点磨花了,明天重新配一副。”
苏阳痛感消失,身心舒畅,“没事,我不戴也能看见。”
眼镜放回吧台,余渊快步往楼上走,留苏阳一人在厨房继续等水开,烧都烧一半了,好歹喝一口。
没多久,余渊换了一套常服去而复返。
他走进玄关换鞋:“等我下,最多十几分钟就回来。”
炒锅烧热水到底不方便,苏阳把热水艰难地倒进马克杯,还滚烫着,但人已经舒服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去哪?又为什么叫自己等?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渊就动作麻利地出了门。
十分钟后,比预计的时间还快,余渊在大理石台面放下车钥匙和一盒胃药。
这时热水刚好降至适宜入口的温度,苏阳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正捧着马克杯小口小口啄饮,不明所以地调侃,“我都好了,你不去当医生太可惜。”
余渊拆开药盒,从银色锡纸槽里剥出两颗,掌心摊开递到苏阳眼前,缓慢而清晰地说:“相信科学,我又不是神棍。
该吃药还是得吃。”
苏阳心头不由一暖,二十五年人生不长不短,被胃痛折磨却有十年之久。
幼年时在孤儿院,饥一顿饱一顿没人管,被领养后好一些,但早就烙下病根。
他怕给养父母添麻烦,亦是能忍则忍。
就此养成从不喊疼的性格,因为知道,说了也没人回应,没人在乎。
他的眸光因动容而更加明亮,垂首乖乖吃了药,“谢谢。”
“如果夜里再痛,必须得去医院,可以打我手机,我不关机。”
余渊很有分寸感地没有逗留太久,说完便上楼了。
苏阳一觉睡得安稳,直到闹钟响第二次才醒,床里侧空了,儿子不见人影。
他洗漱完习惯性去厨房找水喝,拉开冰箱门的手顿住,一张便利贴映入眼帘———喝热水,蒸箱里有早餐。
下面还附赠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叭叭,晚上见,你要听话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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