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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苏沉总是会忘记,那件事其实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明明还好好的活在他的“梦境”
中吧。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苏沉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
他轻叹一声,摇摇头道:“没什么。”
高明镜跟着他叹道:“你若是记起那些事,难免又要伤心一场。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别多想了。”
吴长复看了看他俩,也唏嘘道:“当年太子殿下仁明宽厚,又有八斗之才,真是皇天不佑,天妒英才。”
见苏沉与高明镜都没回话,吴长复垂眼想了想,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俩方才可听见楼中台上唱的这出戏?”
苏沉放下酒杯,道:“听见了。”
吴长复道:“也不知是谁新编的这出戏?近来在长安城相当脍炙人口。”
高明镜表情略有不忍,道:“待今上忙完朝堂上的事,长安城里这些说嘴的人消停了是最好,否则,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苏沉:“我想百姓未必不知谈论此事的凶险,那废帝李牧当真如此深的民心?”
吴长复笑道:“苏沉,你可是圣上的老师。
何不劝劝陛下,留下废帝的性命,换个兄友弟恭,宽仁大度的好名声?”
苏沉苦笑道:“我这老师当的怕是……自身难保……”
高明镜也赞同:“你别蹚这浑水。”
他有些埋怨地看了吴长复一眼,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吴长复道:“你也说了,待陛下处理完朝堂,便该拿这些唱戏听戏的百姓开刀了。
可百姓愚昧,于心何忍呢?”
苏沉看着谢幕后空旷的楼中台,若有所思道:“其实,陛下要想杀废帝李牧,又何须等到今日呢。
或许今上并没有人们想的那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即便今上要整顿这出戏,也会有分寸,我们不必过于担心。”
高明镜怔忪片刻,不置可否,只道:“好了,别说这些了。
难得我们三人还能碰头,来,一醉方休!”
*
苏沉酩酊大醉回到凌府时,依稀在月下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瘦削又颀长的身影。
那人一身宽大的月白色长袍,整个人看上去一尘不染,几乎要与没有星星的夜空融合在一起。
苏沉心想。
这人看上去……真干净。
对方似乎是专程在此等他,见到他来,便朝他走近了,然后又停在几步开外。
“咳……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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