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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副将惊了惊:“三爷在定州啊?”
“在的,”
龙可羡在条子上挨个戳印,“我们是鱼竿,云松城是鱼饵,封殊是今日冒头的大鱼。”
“真稳得住!”
尤副将不由咋舌,“前几日外边都传成什么样了,到处都在说封家重兵倾巢而出,现在就是虎落平阳,谁都能踩上一脚。”
于是王都里有人动心思了,推出云松城米家来探路,单一个米家不够,还推出了龙可羡来加重砝码。
封殊此次露面,就是给王都里的那些老狐狸看的,要传达的意思很明白,他封家精锐犹在,利爪犹存,试探的看戏的都趁早散了吧。
余蔚对局势摸得更透一些,顺着这条线往下捋:“讲起来,封三此时在定州现了踪迹,是不是意味着,封家兵马完成了转移,那母子俩终于分道扬镳了?”
“还真是,”
尤副将灵光一闪,“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嘛,黎婕那手腕比老爷们儿还硬,母子俩一脉相承的脾性,三爷哪甘心活在母亲的阴影下,定然早就有自立门户的心思了!
如今她一条道儿走到黑,要调定州兵去打那劳什子北昭,三爷想在里边做点手脚,保留精锐也好,抽调兵力也好,真狠下心,没什么做不成的。”
“真是奇怪,”
尤副将难以理解地摇摇头,“黎婕早年过得不容易,今日的声望和家底都掺着血泪,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去撞那南墙。”
“谁知道呢,”
余蔚留意到龙可羡频频走神儿,“这辈子,她威风也有了,名声也打响了,该享的福都享过,心里边不就惦记着点过往的不如意。”
尤副将还在搓果子皮儿,刚要开口,胳膊就挨了一肘,他不明所以,扭头又对上了余蔚略显复杂的眼神。
余蔚看这模样,就知道指望不上他,自个儿上前两步,把戳好印的条子收好:“明日拔营,少君今日早些歇息,”
说着,她往帐篷外撂了一眼,“厉天还守在外边,要请进来吗?”
***
厉天就盼着这句话。
从封家出来之后,龙可羡就什么也没问他,八风不动的,整个人稳得出奇。
厉天稳不住啊,他魂都快飞了,偏偏肚子里揣着话,被少君晾在帐篷外边,从天亮到天黑,一点开口的机会都没想过给他,此刻一进帐篷,扑通就跪了下来。
“少君冤枉!”
龙可羡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糖糕上的豆粉都抖下来了:“谁冤枉你?”
厉天憋得厉害,指天发誓,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公子绝没有与谁订过婚约,那都是南边福王造反时放的迷魂烟!”
龙可羡咀嚼的速度慢下来,一串掷地有声的话放完之后,帐篷里陷入微妙的寂静。
她没应声,厉天就不敢开口。
高涨的情绪缓缓平复,余蔚给沏了茶叫厉天坐着说话,笑说:“天塌不下来,不要急,饮盏茶水慢慢讲。”
龙可羡终于开了口,问的不是阿勒,是这桩误会里的另一个姑娘:“依你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家二小姐?”
厉天这会儿不敢瞒,“属下没怎么与许家打交道,听闻是个挺利落的女将军。”
“女将军,”
龙可羡若有所思,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地写,“喜欢大英雄吗?”
“……”
厉天心说我哪知道!
他支支吾吾,半猜半糊弄地说,“想必是喜欢的。”
龙可羡再问:“喜欢金银首饰吗?还有那种最气派的大金屏风,实心的。”
“是个人都喜欢,”
厉天小声嘀咕,“我也喜欢啊,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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