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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狂欢圣诞节十四（第2页）

我问你是不是又跑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

回答我！

邓棠你哑巴了吗！”

熟悉的歇斯底里的尖叫，邓棠睁眼时，面前的女人一件一件摔着屋内的东西，抱枕、凳子、杯子、花瓶……

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即便已经听了那么多年，听到邓棠都以为自己习惯了，再一次听见时依旧会止不住的发抖。

邓棠就这么站在那里冷眼看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发疯，恍惚间，好像听见外面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但她记得，在她十岁前的老家是没有竹子的。

她想出去看看，然而刚踩下，女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她近乎扑过来，强行抓起邓棠的脚，沉默一瞬，捂着脸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棠，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没控制住，妈妈控制不住，你知道的，我们家族遗传的精神病，没有救。”

痛意从脚底传来，邓棠这才迟钝地低头看去，哦，原来是自己光脚踩在了碎裂的瓷片上，此时脚掌已经鲜血淋漓。

她后知后觉地退后一步，不顾疼痛，自己将瓷片拔出，习以为常地打扫好残局，将女人轻轻地扶起来。

女人像是被她的冷静吓到，惊魂不定地抱住邓棠：“你别怪妈妈，妈妈只有你了，你不能走。”

邓棠的力气实在太小无法挣脱，她只得侧耳仔细听，这次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能听见竹叶摩擦的声音，她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轻轻环住女人：“妈妈乖，妈妈不痛，我不走。”

她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到事了，这时她八岁。

在七岁那年，她父亲出车祸死亡，母亲受的刺激太大，精神病复发，她的外公，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好好生活下去，将她安排到了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着散心。

她妈妈家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外婆那边遗传下来的，原本她的父亲将母亲照顾得很好，可惜意外发生。

外婆已经自杀，下一个可能就是她的妈妈，再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也坦然接受，直到苏禾的到来。

她是在那一年的暑假跟着自己的奶奶搬到隔壁的房子里，她们渐渐熟络起来，苏禾的奶奶也是个很温柔的人，知道邓棠家里的情况，经常过去照顾她们。

但其实苏禾家里并不比她好，她刚失去父母，没有任何亲人还在世上，这才只能跟着奶奶回到乡下老家。

但她却没有像个小孩一样整日哭着找妈妈爸爸。

邓棠问她，她就老神在在地背着手，摇头晃脑道：“我奶奶说了，人，不要提前预想什么会有人陪你一辈子，就这么顺其自然，不管结果怎么样，那都是上天的安排，活着的人好好往前走就是了。”

说完，她会一把掀起邓棠挡住眼睛的刘海，笑道：“你的眼睛这么好看，像天上的星星，挡起来做什么？你都不怕错过美景吗？”

邓棠小声道：“没有人会喜欢的，我这么没用，胆子又小。”

“谁说的！”

苏禾瞪圆了眼睛，“我就喜欢，拜托，谁不想有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而且你那么厉害，还会自己组装机器人。”

“那只是把掉落的手臂装回去，我看说明书学的，不是自己组装。”

“那我不管！

我说厉害就是厉害！

我巴不得向所有人炫耀，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妹妹！”

邓棠觉得苏禾身上，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