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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邑县主狡黠地眯了眸。
封墨将她扶稳是出于一番好意,谁知这小娘子上了手
,吓得他犹如接了一块烫手山芋,连忙改扶住少女颤抖不止的香肩,令她站好。
一番闹,少年耳颊两侧已是红得如带血玛瑙。
不敢看她一眼,封墨垂着头,道:“驿站有饭食,娘子不如就在这里稍稍等待,我去取些饭蔬来。”
他作势要走,也不知是不是落荒而逃。
洛神爱好容易逮到机会,岂能轻易地放他离开,男人的脚步还没迈出门槛,她犹如饿晕了般,跌向门框,撞击得“咚当”
一声。
这动静,教人没法视若无睹。
封墨叹了口气,心跳怦然,实在走不开。
洛神爱已经跌跪在了地面,在他蹲下身,意图扶她时,洛神爱想起了自己的人物设定。
破烂的袖口下,伤痕斑斑的玉臂一把拿住了少年的大掌,清澈的美眸充满了恓惶与不安,战栗地撞入封墨眼眸。
小娘子合拢双手,将他的手掌握住,焦急地道:“我阿兄的尸首呢?你可曾见过我阿兄的尸体?”
“尸首?”
封墨的眉心狠狠地一跳。
他忙道:“不曾,我发现你时,只娘子一人躺在黄沙里,若再迟一个时辰,娘子就要被黄沙掩埋,情迫无奈,封墨这才……”
还以为此人是个身经百战的花间浪子,不曾想,竟是个面对异性连舌头都捋不直的愣头青。
洛神爱一边嫌弃着,一边信心大振。
她抚抚男子手背,触感轻柔。
可对封墨而言,这种从未有过的接触程度,足以犹如过电,一股电流穿过四肢百骸,又酸又麻。
他几乎想立刻抽手。
但他堂堂少将军,在这一刻,力气居然输给了一个骨节纤细、身薄若纱的小娘子。
小娘子攥住他手,不让他抽离,他就动不了。
只见那片鸦黑的睫羽剧烈地轻颤起来,犹如蝴蝶振动翅膀,便抖落大颗大颗的玉露。
眼泪如珠子般,簌簌下坠,沾湿了她胸前的灰褐破布衣衫。
谁见谁怜。
何况武夫。
头一回处理小娘子哭这回事,封墨手忙脚乱,想拿衣袖给她擦脸,又怕自己的举止过于唐突,不敢有尺寸冒进。
可那小娘子,却当先抓住了他的衣袖,将含雨梨花面依偎过来,马不停蹄地擦拭着泪珠,哽咽说着。
“郎君,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兄长,他,他被歹人杀死了……”
她将自己的人物设定如背书般,斟字酌句地对封墨说起来。
她本是涪陵人士,名唤甄杳娘,家中遭遇横祸,父母双亡,兄妹二人不得已上京投亲。
谁知晓半路上遇到恶贼劫道,恶贼看上她的颜色,妄图抓她回去做压寨夫人,兄长为护她,挑衅引开了恶贼,让她一个人先跑,她跑的时候,回头看见,恶贼的大刀已经捅进了兄长的肚子,哥哥还在大声叫喊,令她不要回头。
她没有用,救不了哥哥,只能答应他,找机会,活下来。
她跑到半路上,滑下了山坡,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介绍完自己这曲折离奇的故事,洛神爱望着封墨,将自己的美眸睁得圆圆的,一眨也不眨,生怕被男人看出这里头的狡诈与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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