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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的门吱呀一下推开,往里望去,两侧堆满了柴火,左边的柱子旁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双手双脚被捆在椅子上,粗重的麻绳在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淤血碎齿散落在地上,显然是用过刑了。
裴知绥眸光一黯,东宫也有这样的手段......
眼前骤然变亮,王奂艰难地撑开眼帘,淤青的眼皮眨了几下,方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何人。
刚从阴暗的环境里出来,伤口处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流,王奂精神略有些溃散,视线顺着那一袭石榴红襦裙往上瞧,顿时清醒过来,审了半夜,正主来了!
近日里他行事毫无差错,唯一能被人捏住把柄的便是昨日在香云坊酒后失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王奂是个机灵的,立马蛄蛹着身子往前挪,求饶道:“郡主息怒!
小的一时失言,冒犯了您,您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求给小的留条活路。”
裴知绥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屈膝与他平视,奇道:“咦,你从未在御前当过差,是如何认出我的?”
王奂瞧见了希望,连忙上前道:“郡主您平日出宫办事时,小的曾有幸见过几回,真真是天仙下凡,菩萨心肠啊!”
裴知绥无言,她那哪是出宫办事,分明是溜出宫,这王奂竟试图用此来要挟她。
“天仙?昨日你似乎,也是这样形容本郡主的......”
裴知绥眉眼弯弯,眸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王奂听后大惊,昨日东厢房中的那人竟然是......随即以头抢地,磕了好几道血印,颤声道:“是小的利欲熏心!
收了那厮的黑心钱!
郡主明鉴!
小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啊!”
许是气上头了,裴知绥直起身时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摔过去,幸好手臂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扶住,透过衣衫也能感受到那淡淡的凉意,她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减许多。
沈偃的嗓音清冽,毫无波澜道:“还知道什么?”
王奂闻言浑身一哆嗦,心知这也不是位心软的主,自己身上的伤可都是他命人干的,当即颤抖着挪到他脚边,一五一十全交代清楚。
“那、那日小的收了谢云湛的金子,对外宣称得了急病卧床不起,然后就得知凤驾遇刺的消息,还没缓过神来呢,兵部便派人将山匪老巢给端了,小的本未觉有异,直至三日后,有人来查问那日的详情,小的才察觉其中端倪。”
裴知绥揪着眉头,问道:“那人你可认得?”
王奂无声看了一眼沈偃,声量低了几度,“小的在含元门当过差,见过的贵人多,各家的车夫随从也都认得,那人约莫是......宋世子身边的。”
沈偃感觉到掌心所握的一截玉臂微颤,下意识垂首,看见裴知绥不知何时已卸下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目光直直盯着某处角落,神情冷漠至极。
他下意识松开她的手臂,得到了人证,接下来不过是按个手印的事。
知道裴知绥有话要问,他转身离去,顺便带走了刘时和霜刃,没走远,就在院子前头的月亮门下,刚好能看见柴房内的情形,也听不见里头的谈话。
半晌,裴知绥慢慢捋清了事情来由,忽地一问:“你知道他那金子从哪来的?”
王奂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他在河县有个相好的小娘子,他进京的银子就是那小娘子给的,谢云湛老娘早死了,自个儿一穷二白的,这钱啊,估计也是她出的。”
裴知绥冷呵一声,谢云湛倒是个有骨气的,拿着人家的梯己钱进京攀高枝,想来前世他临死前怀中抱着的,就是这位小娘子罢!
不过,她没料到的是,定国公竟然这么早就已经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她曾听舅舅提起,定国公有意替世子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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