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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与我夫婿……”
她沉沉息,抬起眼,看向对座
之人:“先前虽有些争执,而今也已修旧好,他…他对我很好……嗯,很好。”
有很多话想说,但真到嘴边,也只剩下接连个“很好”
。
毕竟裴瑕近日待她,实在是妥帖,事事周到,好到挑不出半点错处。
就连自阿兄都打趣他:“上一个这般惯着她的还是我祖父祖母,老俩口把这丫头脾惯得可娇,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我一看到她都要退避三舍,生怕被她讹上。”
裴瑕对此微微一笑:“那挺好的。
我无缘见到她幼时模,若能将她养小时候的脾,也算却一桩遗憾。”
沈阿兄啧啧摇头:“守真啊,你完。”
笑着朝沈玉娇眨眼睛:“今年寒食,多给祖父祖母烧几炷香,多谢他们给你寻个天字第一号的好夫君。”
无人不赞裴守真,无人不羡沈玉娇。
她渐渐也要信。
沈玉娇敛眸,再看对座笑意僵凝的谢无陵:“我违背承诺,自有天罚。
但仍盼旧友,放下执念,朝前看,朝前走。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被困于干涸陆地的鱼儿,用湿润的唾沫互相滋润,活得一时,能活得一世么?
不如各自分开,该归湖泊的,它的湖泊。
该归于江河的,它的江河。
“何况你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不该囿于儿女私。”
沈玉娇看着他,一字一顿:“而我只是个后宅妇人,也只能是个后宅妇人。”
没有什么壮志雄心,所求所想,也不过是一团聚,亲友康宁,顺遂平安。
谢无陵沉默着。
恰有一阵料峭冷风拂过,撩起轻纱一角。
他看到她那双乌黑眼眸,似远山缭绕的青岚云雾,似三月剪不断理还乱的烟雨,幽静而哀婉。
叫他心口一窒。
所有委屈、幽怨、不快,在这一瞬通通消逝,他知她的难处。
她不像他,她有太多牵绊。
叫她孤注一掷,对她并不公平。
他近来也读诗经,知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摒弃从前的偏见,书中的确不都是文绉绉的迂腐言,也有些不少道理。
“夫人莫要自怨自艾。”
谢无陵朝她弯眸,笑意轻松:“我都明白的。”
沈玉娇微怔,而后垂下眼睫。
谢无陵道:“你且放宽心过日子,只要……”
他也垂下长睫,修长指尖捻着那个“无”
字,嗓音低下来:“只要……别忘这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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