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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道象庞大无比。
风暴的中心安静的异常,鹰霄不愿离去,恐怖让他无法保持自己的兽形,他落在半空的浮云上:“主人。”
顾如诲说:“你如今恐怕走不了了。”
鹰霄十分平静:“我陪着主人。”
顾如诲知道事无后悔的余地,他点点头:“也好,站到我的身边来。”
鹰霄听话的上前一步,和顾如诲并肩而立。
顾如诲握着思无邪,他第一次完完全全感受到了自己的剑心,在胸腔内砰砰作响。
顾如诲生平第一件事是练剑,他因剑而活。
但师父说,你要学会像人一样修行,师娘说,修行太苦,你要像人一样去练剑。
那么仔细算起来,人间温情,知交好友,大道剑法,他都已得到过,此生其实并无太多遗憾。
他幼时伶仃,四海漂泊,有幸遇到了师父收留他,师娘教导他,小师兄关心他。
那座小小的流云峰也是他的家,师父师娘,小错,都是他的亲人。
而剑客拔出他的剑,往往只需要一个信念,不畏惧生死。
虽只有一人一剑,却敢对天地。
他想:人之一生,苦难随身,不得解脱,人之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他今赴死,是为人间至友,是为流云峰的双亲。
如此,应当不算轻于鸿毛吧。
吞虺的道象将黑衣青年吞没,薛真真睚眦欲裂,想飞回去,却被白衣剑仙拦住,君无畏说:“剑主,你此时回去,顾如诲便白死了。”
薛真真手中的玉髓寸寸断裂,她声冷如冰,一字一顿地质问:“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让他代我去死吗?”
“你费尽心机,教会他天剑十二式,就是为了今日在大劫之下,让他一个人去死吗?”
“当初你想教薛错天剑,他却学不会,你那时候,想的就是今日吗?”
薛真真步步上前,君无畏步步后退,他嘴唇开合,脸上的表情从动容到漠然,他的声音依然是温和的:“剑主,这是生灵命数。”
薛真真气血翻涌,怒到极致,脸上反而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是一颗心仿佛冰块掉落在地上,破碎成千万片。
“你怎么配,做他的师父?”
“你怎么配,做薛错的爹爹?”
啪地一声脆响,剑仙的脸微微偏向一侧。
他沉默不语,薛真真脸颊滚落热泪,同他擦肩而过,他握住薛真真的手,一截断裂的玉髓便凶狠地刺出,擦破他的脖颈,流出细细的一线鲜血。
薛真真眼中的泪像千万根针,扎进君无畏的心,她看起来失望透了,伤心透了,也恨极了他:“别碰我,我嫌恶心。”
君无畏眼瞳放大,长睫颤抖。
薛真真握着断裂的玉髓,义无反顾的重新飞向吞虺,那里也有一个孩子,等待着她去救。
她何其无用,竟然让她的两个孩子,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眼前。
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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