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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不由点点头,“既没本事又没胆子,脑子也不见得有多大点儿,的确是个极好的人选。”
顿了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却到底比不得屁事不懂的奶娃娃好。”
老武安侯这时才略微撩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漠然道:“就凭他,本侯可不觉得他比奶娃娃强多少。”
敏锐地听见脚步声渐近,他便摆摆手叫孙子先行离去了。
“老侯爷安。”
一进门,单子润便行了个晚辈礼,而后又叫太监送上精心准备的厚礼,强忍着心里的惧意笑道:“久仰老侯爷威名,晚辈早已想亲自上门拜访,却苦于无甚交情不敢冒然,今儿可算是鼓足了勇气,叨扰之处还望老侯爷勿怪。”
这姿态摆得可谓是极低了。
老武安侯甚至都未曾起身行礼,只淡淡道:“六皇子请坐。
老头子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还请六皇子原谅则个。”
“不敢不敢。”
单子润连连摆手,道:“老侯爷为大周朝戎马一生方才落得一身暗疾,晚辈哪里敢担得起老侯爷的一礼呢,您只当我是家中晚辈看待便是。”
很快,丫头便端了茶上来。
老武安侯只捧着茶盏细细品味,偶尔回应几句对方的话,却绝口不肯主动牵起话题。
本就心怀惧意的单子润愈发不自在起来,尤其每每对上那双平静冷漠如枯井般的双眼时,莫名总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都说老武安侯当年是个嗜杀的,战场上砍人如同砍西瓜般利索,真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近距离接触下来就知道这话是一点儿不夸张,便哪怕是行动迟缓腿脚不利索了,也仍旧是一身肃杀之气,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就像是一柄行走的人形兵器。
又灌下一碗茶后,单子润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晚辈很是仰慕老侯爷的本事,不知可否有机会能常来贵府,与老侯爷学习学习?”
老武安侯睨了他一眼,淡笑道:“老夫除了打仗杀人以外什么都不懂,六皇子要跟老夫学习,莫不是想当大将军带兵上战场?”
单子润噎了一下,讪笑道:“学学兵法也未必就要上战场,谋略这东西,搁战场上能够大杀四方保家卫国,搁朝堂上亦能有一番大作为。”
已经是皇子了,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
“六皇子倒是个有抱负的。”
老武安侯终于放下了茶盏,目光直视他,“老夫一辈子直来直往惯了,不喜欢那扭扭捏捏的,六皇子今日前来的目的老夫已然知晓,既是如此咱们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咱们武安侯府的三皇子已经是没了希望,如今支持谁也都一样,关键只看利益二字罢了,就是不知道六皇子究竟能舍得给点什么。”
原以为还要狠狠费一番功夫的单子润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当即忙道:“铁帽子亲王如何?当然,若老侯爷还有其他什么想法便只管开口!”
只管开口?那你怕是不肯给。
老武安侯低头露出一抹冷笑,嘴上却道:“还请六皇子记住今日所言。”
这就成了?
单子润有些发懵,回去的路上两只脚都仿佛踩在云端似的,飘飘忽忽,软绵绵的,莫名有种“天选之子”
的膨胀感。
殊不知,人家在他背后又是如何讥笑他的。
“白瞎了那么大一颗脑袋。”
管家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了,可别提有多嫌弃呢。
老武安侯忍不住嗤笑起来,“说到底还是应当感谢上头坐着的那位,若非碍着文武百官的意见,他只怕连个正儿八经的先生都不会给皇子们请。”
“头回见着防儿子防到这地步的。”
管家止不住地摇头。
“对于大周朝来说是灾难,对于咱们来说却是再好不过,若有机会,本侯倒是想亲自好好谢谢他。”
顿了顿,老武安侯面色一正,思忖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吩咐下去,加大量。”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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