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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卖茶的商户去了外地收茶,整间都留给了沈明酥。
帷幕拉好,调好灯光,戏马上要开始了,务观公子坐在她身旁,看着自己手里的铜锣,一脸茫然,“我该怎么敲。”
“凭公子感觉。”
“你要唱什么?”
“白骨精现形。”
务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沈明酥倒不是故意所为,关云长的那一套皮影被荣绣毁了,她只剩下了这一套。
“何方妖孽,胆敢戏弄俺老孙,吃你孙外公一棒”
前面的看官看的是影幕,务观公子看的是她,细而滑稽的腔调一出来,全然不似她平日里的声音,竟有了八分真,若非他就坐在她身旁,还真不敢确认那声音自她口中所出。
沈明酥见他呆着,碰了一下他手肘,轻声提醒,“务观公子,可以敲了。”
“铛”
“妖孽,孙外公今儿非要揭了你这身皮”
务观眉头一挑,手里的锣鼓使劲合上,“铛~”
沈明酥回头冲他一笑,目露赞赏,“对,就是这样。”
平日里都是沈明酥夹着散板一人清唱,今日突然多了铜锣声,底下的人群也听得沸腾。
叫好声不断,诸多看官中有一人的欢呼尤其醒目,“好,好!
唱得好!”
务观从帷幕后偏头看去。
是位公子。
锦衣玉带,同他一样,面上罩了块面具。
戏一结束,那公子便迫不及待地上前,一颗头探入窗内,热络地问候:“十锦公子可算来了,我在此蹲了半月,还以为你不来了,日日痛心”
说话间注意到她身边的务观,愣了愣,“兄台,同道中人啊。”
桥市一到夜里,什么人都有,戴上面具便是不愿意显露身份,知趣的人从不会主动过问,更不会好奇那面具底下是人是鬼。
沈明酥笑着招呼,“十全来了。”
边上的务观公子起身,十全看了一眼他手里捧着的锣盘,反应过来,摘下腰间的钱袋子,整个放了上去,“十锦兄早就该雇人了,听了十锦兄的影子戏,旁的我再也入不了耳了,今日可还有斩关羽?”
沈明酥暗道,这人倒是奇怪,每回斩关羽都不忍心,偏还爱听。
“影人儿坏了,最近估计都不会有了,还得重新刻。”
“无妨,不着急,我等着十锦兄。”
说完也没见走,等沈明酥收拾完东西,又才凑上去,“十锦公子可有空,咱们再来论一场?”
说话时把刚出来的务观公子挤在了后面。
务观倒没计较,只垂目盯着手里铜锣上的那个锦缎荷包。
沈明酥问道:“十全今日想论哪位?”
“关云长。”
沈明酥:
—
深夜寂静,宫门内的威严和喧嚣沉寂在了夜色中,蜿蜒的宫墙夹道下,几道人影勾着身子从那灯影夹缝里摸索着往前。
一路摸到一扇矮门,门内守着的人听到动静,长松了一口气,提着手中灯笼迎上前,“殿下回来了。”
刚进门的公子腰身这才敢挺直,今夜心情似乎不错,“今日太尽兴了。”
宫人跟在他身后笑了笑,不忘催促,“殿下早些歇息,明日一日还得去太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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