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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徐守文喋喋不休的抱怨,谢拾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活灵活现的画面,他试图抑制上扬的嘴角,努力半天却宣告失败。
“噗——”
徐守文:“……”
有这么幸灾乐祸的吗?这小师弟不能要了……徐守文脸一黑:“你还笑我,再过几个月,可就轮到我看你的笑话了。”
毕竟他自己能不能中院试尚且未知,谢拾却是保送,等十岁的秀才新鲜出炉,“如狼似虎”
的三公六婆还不统统扑上来?
这下轮到谢拾沉默了。
——好一记精准的回旋镖!
“我才十岁,不至于罢?”
“我也才十二呢!”
徐守文心有余悸地摇摇头,看到自家小师弟懵逼的表情,他立刻乐了起来,“十岁才招人呢!
若是二十、三十,还不见得那么招人稀罕。”
将烦恼与小师弟共享,瞬间少了一半,反而收获到能看小师弟笑话的快乐,徐守文心情大好,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书信:“我爹寄回来的信,喏,这是给你的。”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各自看完了信,不约而同哀叹:“夫子/我爹回不成了……”
按理来说,新科进士授官之后,朝廷一般都会给他们留一段短暂的假期,方便他们归乡摆酒请客,或者带上家人一同赴任。
偏偏今科情况却有所不同。
殿试结束于三月,除却前三甲直接进入翰林院,其余新科进士还得参加“管选”
,其中成绩优异者方有机会入翰林院为庶吉士。
徐夫子本已顺利被取为庶吉士,正待归乡之际,却逢北虏入侵,战事轰然爆发。
随着天子御驾亲征先胜后败,京师上下风雨欲来,北地更是乱作一团,一群新科进士哪里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归乡?哪怕幸运地避开了北虏,谁知会不会撞上盗匪?
如此一拖就拖到了六月。
兵灾已消,可假期也没了。
尽管对妻儿与弟子颇为挂念,千里之外的徐夫子唯一能做的只有鸿雁传书而已。
师兄弟二人自是失望不已。
不过,徐夫子信中提起的另一件事却瞬间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萧定邦?原来此番大战背后还有这等隐情?”
只能说,待在京师的徐夫子消息就是比周知县更灵通。
不过,朝廷没有理由隐瞒真相,用不了多久,此中内情必会传遍天下。
而萧定邦也必然受尽天下人的声讨与唾骂。
为家人报仇自然天经地义,可罪魁祸首已死,百姓何辜,受此牵连……想到这段时间见到的流民,谢拾轻轻皱起了眉毛。
并不曾经历过对方这些年所受的罪,也不知这个世界给予他怎样的磨难,以至于他甚至不惜毁掉他父亲守卫一生的江山……谢拾心中首先涌出的是浓重的遗憾。
倘若没有十三年前的那桩冤案,或许今日的叛国罪人本该是大齐最忠诚的守卫者,在史书中留下父子二人一门双杰的佳话。
现实却是一个蒙冤而死,一个叛国而逃,江山动荡,百姓流离,没有一个赢家!
意识深处的胖狸猫立刻纠正道:[北虏不就是最大赢家?简直赢麻了。
]
谢拾:“……”
……这是什么冷笑话!
总之,了解真相后,谢拾顿时收回了对当今天子的种种腹诽,反倒是那位他从小听闻诸多荒唐事迹的永昌皇帝,令他生出无穷的恶感——辣鸡先帝,罪该万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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