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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2页）

&esp;&esp;碎片里的庄忱看不见他，垂着视线，很安静地站在血红色的晚霞里。

&esp;&esp;凌恩抬起手，尝试护住那个人的耳朵，挡住那些嘈杂的声音。

&esp;&esp;……但没有用。

&esp;&esp;残留的碎片属于过去，碎片里的人影属于过去，声音也是。

&esp;&esp;因为接触到庄忱的意识碎片，凌恩听见那些嘈杂的声音，其中有的格外清晰。

&esp;&esp;“……真是疯了。”

&esp;&esp;“为什么要盖这种塔？究竟有什么用？”

&esp;&esp;“说不定是为了借机敛财……又或者是想要什么政绩。”

&esp;&esp;“咱们这位皇帝的心思很难猜透，听说他很难伺候，总做些旁人搞不懂的事。”

&esp;&esp;“没办法嘛，身体不好，脾气就容易古怪。”

&esp;&esp;“听说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真虚弱到熬不久了吗？他要是死了，咱们要怎么办？”

&esp;&esp;“也未必，这不是很能折腾吗？”

&esp;&esp;“先是把凌恩上将排挤走，然后又控制科学院，花大笔的钱，研究这种没有用的破玩意。”

&esp;&esp;“这东西会不会让孩子生病？听说有地方建完塔后，旁边的孩子立刻就生病了。”

&esp;&esp;“这倒也不一定……每天都有孩子生病，这在伊利亚很平常——凭良心讲，你很难说，这两件事就有关系……”

&esp;&esp;凌恩不知道庄忱有没有听见这些。

&esp;&esp;年轻的皇帝垂着睫毛，额发落在苍白的额头上，没有任何表情，完全无法判断此刻的任何心情。

&esp;&esp;凌恩完全不知道、也猜不透此刻的庄忱正在想什么。

&esp;&esp;这让他陡然生出强烈不安——他和庄忱一起长大，看着生动鲜活的小皇子骄纵、放肆、从不掩饰喜怒，早已经习惯到极点。

&esp;&esp;……凌恩从不知道，当自己看到这样的庄忱，最先冒出的强烈感受，居然是不安和恐惧。

&esp;&esp;仿佛正有什么在失控，由他生命里不可挽回地逐渐剥离。

&esp;&esp;“他没有排挤我。”

&esp;&esp;凌恩伸出手，用力捂住庄忱的耳朵，反驳那些嘈杂：“是我自己走的，我嫌他麻烦，甩下了他。”

&esp;&esp;凌恩无法阻止这些声音，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愤怒：“你们闭嘴，你们知道什么？！”

&esp;&esp;——这样的解释和质问无济于事，因为它不仅很迟，而且并没有交流的对象。

&esp;&esp;这些只是逸散的信息碎片，这些声音只是诘责、只是臆测……只是混在潮水般的嘈杂里，不由分说淹没年轻的皇帝。

&esp;&esp;而七年后的今天，这些声音又早已烟消云散——因为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无论是皇帝陛下的苦心，还是当初凌恩上将远走的真相。

&esp;&esp;那些曾经说乱七八糟的风凉话、胡乱散布怀疑的混账家伙……早就被其他人怒视着，不敢再多说半个字，每天躲躲闪闪出门，甚至灰溜溜滚去其他星系了。

&esp;&esp;……可眼下，在这片属于过去的碎片里，这一切仍在继续。

&esp;&esp;它们依然不知收敛，依然猖狂。

&esp;&esp;“闭嘴。”

凌恩被怒火剧烈灼烧，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些鬼话，“都闭嘴！

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