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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我知道感情有生有死，也明白有始有终。

我睡了，睡睡醒醒，好像被人抱着上车下车，又被放下。

困呵，很久没好好睡觉，总算可以安心了。

闹钟响起时，我醒来，但被锁在自己的躯壳里。

糟，要迟到了，纪恶神不定怎么骂我呢。

我睁开眼，赶紧闭上，过会忍不住再睁开。

纪舒的脸，和我的相距30公分。

具体说他伏在我床头，此刻正迷惘地看着前方。

现在的他像团咸菜，头发乱了，眼袋，胡子茬，然后，视线和我的对上了。

我清晰地看到，从关心到责怪到忍耐，他的眼神迅速地变化着。

我心虚。

幸好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药水瓶上，用陈述性的语气说，&ldo;十二小时内没再吐血，就可以进食。

&rdo;他的白衬衫布满褐色斑点，估计是我做的好事。

能洗干净不？不然三四千一件衬衫就此泡汤。

也不知道昨晚的饭钱还用不用付？

我胡思乱想，他又在床边坐下，打量着我，&ldo;面试时你说，打算积累多些经验，将来争取做最好的管理人员。

&rdo;谁不吹几句，难道说自己喜欢做文员，呆在原地不动，一辈子被人呼来喝去？他很平静，&ldo;上进的人责任心强却难管，我不爱添堵，所以你不在我考虑范围。

年节等着人用，没其他选择，我特意把薪水提高五百元，一来尽量安抚你，二来，也估计你不会久留。

&rdo;我阵阵发冷，别以为装成虫别人就看不穿你的小心思。

&ldo;我很喜欢你。

看着你，就像看小花猫可着劲跳哒，偏偏够不到窗台的咸鱼。

&rdo;能不能别说我了，好歹身上插着输液管呢，算病人吧？

他转话题，&ldo;从十八岁开始做学徒，我已经工作十多年。

第一个月工资33元，我用30元买了双皮鞋，平生第一双。

父母是农民，大山里的孩子，打赤脚的时候多。

按道理该把钱汇给他们改善生活，可我想，怕什么，只要努力，以后挣得到更多钱，现在先让我试试好日子。

&rdo;他微笑起来，&ldo;十几岁时的我，光知道出死力拼命做，不知道被打骂多少次。

受气时只要一看到那双鞋，就有动力熬下去，想过得好，总得付代价。

&rdo;

我给转糊涂了，大哥，您想表达啥？

他总算把话挑明，&ldo;你不也惦记好日子吗？别说不，你满眼满面孔在说想。

那股劲呢，遇上点事没了？抽烟喝酒，闹到胃出血？早点还我钱，还有这次医药费，多了，别尽想赖账。

&rdo;

我无力地举起右手表示抗议，&ldo;不是存心的…&rdo;谁知道那酒喝下去会出事。

他抱着手，居高临下看我，&ldo;多久没吃饭？&rdo;

好吧，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那，是想过死掉算了。

我已经累了，从头到尾，可笑的我，永远和不切实际的欲望在搏斗。

想靠男人，跌个大跟头；想过小日子，却找了浪荡的对象。

他看我的眼光透彻得可怕，瞒不了他。

我赌气反问，&ldo;那你呢，明知道有病，不看不治，以为不理就会好？我是失败，至少我试过了，你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