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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3页）

娘亲时常对我说，阿漫，你不能那样看着别人，特别是世间的男子，咳……你这双眼睛，与娘亲一模一样……

约略听过，临水照花，是自视过高，以至于不可自拔！

此时，我亦是临水照花吗？然而，娘亲一直不肯告诉我，我的眼睛与娘亲相像，到底有何不可？娘亲为何那般哀伤呢？

刹那失神，水中多了一道倩然的倒影。

我以为等来的应是绛雪，却是凌璇，我曾经的好妹妹。

&ldo;端木姐姐，&rdo;凌璇柔声唤我，依稀是昔年的光景，她在漫天飞雪之中恬然望我，浅笑秀婉，浅紫色雀毛斗篷逶迤茫茫雪地，肤如凝脂，貌若琼雪。

那笑，是温暖的，而此时，溪水明眸的底色是凉的。

我站起身，迎上她微有挑衅的眸光，乖笑道：&ldo;妹妹找我有事？但说无妨！

&rdo;

凌璇柔涩一笑：&ldo;端木姐姐，我知道的，唐容哥哥喜欢你。

&rdo;

一阵惊愣，我低垂眸光，略作沉吟，神色淡然：&ldo;你想要说什么？&rdo;

烟花慢暗香（6）

凌璇上前握住我的手，眸中泪光莹然，嗓音娇柔、略带哽咽之音：&ldo;姐姐，我知道你是怜我才把唐容哥哥让给我的，谢谢姐姐！

&rdo;

心中酸涩，却只能保持安之若素的微笑，我怡然道：&ldo;没什么让不让的，妹妹与唐容公子本就相识，他一路保护你南下，是应该的；假若妹妹与他携手一生，也是理所当然。

&rdo;

即便她心中清楚是我让的，我也不能直说‐‐她的傲气，她的自尊，都不允许别人&ldo;让&rdo;给她，&ldo;施舍&rdo;给她，人与事，皆是如此。

她一身素锦长裙，唯有袖边铺陈着细碎的蔷薇，粉色嫣红，像是苍白的容颜上那樱红的双唇。

凌璇殷殷看我，惊喜问道：&ldo;真的么？姐姐真这么想？&rdo;

我微微颔首，心底猝然漫过一股冬日的冰水。

她明眸紧蹙，一滴泪珠滚落眼睑，恳切道：&ldo;姐姐，父皇母后都不在了，家，国，都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剩我一人了，而姐姐呢？姐姐还有爹娘、哥哥，还有家族，什么都不缺，可是我呢？我只有唐容哥哥，只有他……&rdo;

凌璇抓着我的手腕越发用劲，嗓音急促而柔弱：&ldo;姐姐，你不能把他抢走……&rdo;

即便是有求于人，凌璇亦是&ldo;不求&rdo;，是恳切之中稍带命令，柔弱之中犹显凄凉，更是气度绝不输于人。

我看着她，神色淡淡，不置一语。

她越发焦急，眼里满是殷殷热望：&ldo;姐姐，你不愿意吗？&rdo;她笑了，放开我的手，明眸淡如清流，眸底一片冷寂，&ldo;姐姐当然不愿意的，姐姐也是喜欢唐容哥哥的，我怎么这么傻呢？&rdo;

我转眸看向淙淙流淌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宛然可见水底的鹅卵石与拂动的水糙。

凌璇亦望向溪流，平静道：&ldo;姐姐还记得吗？去年夏末，父皇在落雪亭偶然邂逅姐姐，惊为天人，欲纳姐姐为妃，我不愿姐姐锦绣一生冷寂深宫，与父皇长谈一宿，姐姐方能出宫回扬。

&rdo;

清流上碎光琉璃，晃进她的眼中，衍化成细碎锋芒。

我怎会不记得呢？凌璇怜我年少便要一生蹉跎，更多的是不愿她的母后多了一个争宠的妃子。

我悠缓道：&ldo;妹妹大恩，阿漫时刻铭记在心。

&rdo;

凌璇转身拽住我的袍袖，琉璃光转的素脸抹上悲伤的色泽：&ldo;我并非让要姐姐报恩于我，只是，家国巨变，山河变幻，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唐容哥哥……是我唯一的依靠，姐姐忍心让我从此孤单无依吗？&rdo;她哀伤地望我，眼底凄绝，&ldo;我从未求过姐姐，此次，望姐姐怜我，勿与唐容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