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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要个子有个子,要脸蛋有脸蛋,三年兵役服完,人家士兵都背着行李滚蛋了,一个连队百把号人,就我被部队留下来继续干了,为什么呀?我长得帅呗,有能力啊。

&rdo;

&ldo;吹吧,吹吧,你就使劲吹,反正吹牛不上税!

&rdo;我妈终于从厨房忙完,端着饭碗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我爸爸得意地摇着脑袋说:&ldo;怎么就是吹呢?事实摆在眼前,你要承认嘛。

&rdo;

老妈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听着他继续说:&ldo;当年啊,我这样的军官那多吃香啊,多少领导要把闺女嫁给我,数都数不过来,要不是怕你妈跳河自杀,我随便娶一个,早就发达了。

&rdo;

老妈轻蔑地笑一声:&ldo;我呸,当年要不是你非要娶我,我早就嫁给隔壁的老王了,人家现在在南京开大超市,老婆都躺着数钱呢。

&rdo;

老爸:&ldo;反正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给了你妈一个馒头。

&rdo;

老妈:&ldo;我也是,早知道吃他一个馒头就一辈子都要跟他吃馒头,当初宁愿饿死。

&rdo;

一顿饭总是这样不欢而散,吃完饭我爸先出门去散步,总是一边穿鞋子一边嚷嚷:&ldo;老太婆,我在操场等你啊,你快点哦。

&rdo;

老妈追骂道:&ldo;你不能等我一起走啊,屁股长针眼了?怎么在家就是坐不住!

&rdo;

我爸我妈就是这样,每句话都像是在吵架,可是感情却又好得不得了。

后来,我听我妈妈一边洗碗一边和我说:&ldo;老爸虽然爱吹牛胡侃,可说的却也都是真的。

&rdo;

当年要不是他偷偷接济,她真的早就饿死了。

他十八岁去当兵,走之前去买了一本字典,花了好几个月教我妈妈学会了拼音,对她说,他会经常写信回来,让我妈妈给他回信,不会写的字就查字典。

爸爸当兵那些年,妈妈每天干完农活就一个字一个字地翻着字典,给他写信。

本来是文盲的她,现在什么字都会写了。

再后来,爸爸被留在部队上,很多人都说爸爸肯定是不要妈妈了,因为很多那样的男人,都放弃了原来在家乡的未婚妻,甚至已经结婚的妻子,在城市重新找了对象。

妈妈说,她当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在老家根本没人要了,她每天晚上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终于她忍不住了,借了钱,买了车票跑去部队找爸爸,问爸爸究竟要不要娶她?

她当时问这个话的时候也许表情真的很绝望吧,如果爸爸说不要,她可能真的会投河自尽。

可我爸特别坚定地说:&ldo;要啊,怎么不要?不是说了过年就回去娶你吗?&rdo;

我妈妈说,她听他说了这句话,当时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次以后,妈妈就没再回老家了,在部队就把婚结了。

后来她听别的家属说,真的有很多人给爸爸介绍对象,城里的姑娘,又白净又有文化又有家底,她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抵住诱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年过五十的母亲,眼里依然闪动着点点感激的泪光,似乎依然能清晰地记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天,那个对着她点头,答应娶她的青年。

也许,我们上一辈的人,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什么叫承诺,什么叫唯一,什么叫非你莫属。

可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吵吵嚷嚷地相扶到老,从青涩的少年,到白了头发,每天都说相看两厌,悔不当初,却又每天又同进同出,一刻也离不开。

而我们呢?我们这一辈每天把爱挂在嘴上,却又有几分真心?

我记得一部电影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对着一个小伙子说:&ldo;我们这一辈,东西坏了是要去修的,而你们这一辈,东西坏了是要换的。

&rdo;

这句话对我触动特别大,我们的父辈,不停地修理着他们的爱情,相扶到老过完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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