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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那是一只橘色的小皮球。

看起来很破旧，花纹也被磨掉了不少，但那却是程小飞幼时最爱的玩具。

华昱把球递给他，轻轻抚摸他的头顶：&ldo;还要跟爸爸玩球吗?&rdo;

程小飞双手颤抖，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积压了近二十年的委屈和愤懑终于找到出口，倾泻而下：&ldo;为什么……抛弃我?&rdo;

华昱目光闪烁，扑过去紧紧抱住他：&ldo;对不起，小飞，我的儿子……&rdo;

程小飞以为自己早就把被遗弃这件事情看淡了，可直到现在真正要面对曾经的伤疤时，他才发现原来放下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曾经努力说服自己，就当这一辈子无父无母，可他的父亲居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他不仅仅是父亲，还是自己罹受的种种苦难的罪魁祸首。

他无法释怀。

程小飞抹干眼泪，从华昱怀里挣脱出来，语气疏离：&ldo;这么多年你都没来找过我，这个时候突然跟我相认，你想干什么?&rdo;

华昱的手臂僵在空中，刚刚才生出的皱纹竟给他添了几分沧桑的气息：&ldo;是我太懦弱了，直到最后一刻才敢跟你相认。

你可以恨我，可以不认我，但你……一定要救救你的母亲。

&rdo;

程小飞愣住：&ldo;她怎么了?&rdo;

华昱眼神悲怆：&ldo;你母亲她……过世了。

&rdo;

经过九曲回肠的长廊，程小飞终于跟着华昱见到自己的母亲孟荧。

她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冰棺里，她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莹白嘴唇红润，就像睡着了一样。

程小飞趴在冰棺上，静静的注视着里面年轻美丽的女子。

她的眉目隐约和记忆中那个身影重合起来，对程小飞的柔声细语也犹在耳畔。

华昱用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冰棺里的人，缓缓道：&ldo;你五岁那年，你母亲患了绝症，命不久矣。

家里花光了所有积蓄，我们没办法让你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只好做了一个最坏的决定，暂时先放弃你。

其实后来我一直有在关注你，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也经常去看你，我托院长多照顾你，但就是不敢带走你，我怕你恨我，怕你接受不了母亲不在的事实。

后来到你上中学，上大学，我也一直默默关注你，虽然你不知道，但我真的一直在陪伴你。

&rdo;

程小飞忽的想起自己穿越回十年前的时候，在自己的寄宿学校门口看到华昱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索和落寞。

&ldo;所以小飞，我绝不会伤害你。

&rdo;

华昱走过去，想要拥抱程小飞，却被他躲开了。

程小飞承认，有那么一刻，他被突如其来的亲情冲昏了头脑，但他很快清醒过来。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