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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月将堆满公文的桌面清出一个角落,让玉藻放下托盘。
他放下笔,饶富兴味地道∶「今天的军机营,比往常热闹得多。
」眼神瞄向床榻上安稳半躺著的莫召奴,後者报以一笑,优雅而不失分寸的,教神无月见了心喜,又不至於教劳碌命的副官气昏了头。
莫召奴伤的是皮肉而非功体,放眼此时的军机营,除军神外,便属莫召奴武功最高,帐外细细碎碎的浮动气氛,连他都可察觉,神无月又岂有不知之理?那左冒一个右冒一个,轻重不分又不时教人脸红心跳的疑问与猜测,自是分毫不差地入了军神的耳。
「有客自远方来,众将士难免多有好奇,若军神不满,下官马上处理。
」
活色生香的叛国贼入住军神寝间,此一事实本身就是足以传遍十万八千里,经过多次改版变形的流言,另一种说法是八挂。
即使出帐後照实况描述,等它传遍军机营的时候,又不知会是与事实相距多远的夸张面目。
流言的魔力,玉藻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算了。
不过小事一件,犯不著大作文章。
随他们去吧。
」
「是。
」似讶异於军神的爽快,玉藻的目光在军神身上流连一阵,再觑了莫召奴一眼,随後行礼退下。
这举措难免有存些私心,放任不管将会使将士们对他与莫召奴的关系更加好奇,免不了大肆渲染一番,把猜疑与揣测一同搅和进去的那种。
神无月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回答好笑起来。
流言的止息或起落本不是他能干涉的事,而他不及时吓阻也罢,反倒有意无意地使之滋长,那对他没半分好处,对莫召奴也是个麻烦,为什麽他要故意把这事揽到自己头上?神无月不认为单凭流言就能把他们俩兜在一块,那终究是武魁的遗憾,也是军神的奢望。
按理他不该再期待什麽了,却仍是主动起了头,飞蛾扑火的傻劲。
他拿起碗,转身步向莫召奴,只见他唇畔微微挑起了好看的弧度,眼睁睁看著事情发生,却从头到尾没插进半分话。
神无月在床沿坐下,舀一匙药汤,哄道∶「来,快喝。
」
这一幕若让军机营一干将士看到,在他们的下巴掉下来之前,玉藻大概会先一步跳起来,劈头把无敌神话骂个狗血淋头,然後再自个儿边生闷气边跳脚,烦恼该怎麽替他跟上头交代吧。
他这副官啊,别看玉藻长得眉清目秀,对军神恭敬谨慎,办事效率一流,但如果踩著他那根神经,不管何人何时何地,随时可以发飙。
神无月以为莫召奴会跟他抢过碗来自己喝药,可丽人却没这麽打算。
莫召奴完全没一点抗议,乖乖坐在床上任他一匙接一匙地喂药,神无月分外小心,就怕呛到召奴,偶有溢出嘴角的药汁,神无月便慌忙地找帕巾替莫召奴擦拭。
神无月心里一阵感动,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盼望这般时光已经盼了多久了啊!就算仅是一刻钟不到的仓促,他仍是心怀感激。
本就半闭著的眼皮现在更沉了,莫召奴费力地抬眼,「这里面有加什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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