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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的巷子入口有几家小店铺，其中就有服饰店，灯火通明，钟言声做主买了一件轻盈的黑色运动衣，转身交给过佳希：&ldo;你穿得太清凉，那边人多，披一件衣服比较好。

&rdo;过佳希想了想也对，接过衣服就穿上了，再跟他一起走进去，很快看见一排吃的店铺，她挑选了一下，想吃三鲜砂锅，无奈队伍排得很长，看了一眼后只能放弃，正想往前走，听到钟言声说：&ldo;我们就吃这个吧。

&rdo;&ldo;这么多人，到我们天都亮了。

&rdo;&ldo;没那么夸张，你先排着，我去隔壁看一看。

&rdo;过佳希排队等了六分钟，钟言声拎着袋子走过来，在她面前打开袋子取出一只长方形的盒子，隔着透明的盖子，她看见里面整齐排列着六只锅贴，角落里还有一个迷你的圆盒子，盛着香醋。

嗅到锅贴的香味，过佳希好饿。

&ldo;你先吃这个填一填肚子。

&rdo;他打开了盖子。

过佳希迟疑地伸手探向锅贴，拿了一个后咬了一口，是猪肉白菜馅的，她的深爱。

&ldo;醋可以帮忙打开吗？&rdo;她小心翼翼地问。

钟言声帮她打开了醋，在锅贴上淋了一圈，再送到她面前，她又吃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地停手了，对他说：&ldo;我差不多够了，等会儿还要吃砂锅，留点胃口，你吃吧。

&rdo;钟言声摇头，他合上盖子，把盒子放回袋子里，对她说：&ldo;你带回去吧，明天早晨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当早餐。

&rdo;他如此的细致周到让她有些惊讶，细想一下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普通朋友而已，照理说他没必要为她考虑这么多，但为什么潜意识却有些可耻的理所当然？是不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拿她当孩子照顾，尤其是在饮食方面，很怕她会饿肚子，而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照顾？他老对她这么好，让她的目光一次次落回到他身上……对了，他究竟想说什么？怎么还不开口……要不她先试探一下了。

&ldo;钟言声，你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好吗？我指的是，这样不经意地送上一份关怀，你自己又不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在对方看来，好像会有一种被特别关心的感觉……&rdo;她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ldo;不是，我没有为其他人做过这些。

&rdo;他坦然地说，&ldo;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去献殷勤。

&rdo;过佳希的心跳加快了一拍，抓住机会问他：&ldo;上车前你说有话要对我说，是什么？&rdo;她的话音刚落，队伍末尾传来一阵嬉闹声，几个有活力的年轻人结伴而来，嘻嘻哈哈，大声说话，声音很快淹没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把她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一些，对她说：&ldo;不如等你吃好了再告诉你。

&rdo;她想了想也是，这里并不是适合交谈的地方，先闭嘴好了，就保持好奇心和他紧挨在一起。

他原本就没有喝酒，衣领上无意中沾着的酒气已经随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再熟悉不过的肥皂香，好像他无论穿什么，去什么场合都不喷香水，身上永远是类似薄荷和甘草的味道。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眼眸带着思考的深意，很有耐心，看得她又觉得怪怪的，低下头去，故意看自己的高跟鞋，时间一秒折成了两秒，以蜗牛的速度前行，着实折磨人。

等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得以进入不到四十平米的热闹小店，点了一个三鲜砂锅。

幸好上菜的速度很快，一个大锅热气腾腾地摆在他们中间，很自然地减淡了她等待的焦虑，把目光移到食物上，她开始吃菜，河虾、鱼丸、猪肚、鸡块……这砂锅味也太好吃了吧，难怪吃的人那么多。

她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他拿勺子把鱼丸都赶到朝着她的一面，显然是看出她爱吃这个，故意让给她的，她默默地想起了很遥远以前的事情，每一次和他在一起，被照顾的好像都是她。

很多小事，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回过头来看看很感动，其实他并不需要对她那么用心，但是他每次都会这样做。

她想的时间有些长，不小心拿辣油当香醋倒在碗里，再夹一块猪肚到嘴里，瞬间喉咙喷火……他持壶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推到她面前，她一口气喝完，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免盯着辣油瓶感叹：&ldo;这个不会是由传说中的魔鬼椒炼成的吧。

&rdo;&ldo;也许是你不能吃辣。

&rdo;他一边说一边看她孩子气的模样。

不知不觉中，眼前的这张脸和当年坐在对面听他讲数学题的脸重叠在一块，岁月似乎没有流逝，她还是那样，大眼睛偶尔闪烁顽皮的光芒，呼吸的时候鼻翼往外，形成一个精致的小三角形，吃东西的时候很香，从没有胃口差的时候，就像是从没有难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