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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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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婆一张老脸在熄灭的灯火下显出年岁的褶皱，她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一条破碎的被子，里头，陈旧的棉絮都已冒出头来，&ldo;姑娘，你们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能活下来的，其实都已经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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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奚只觉头脑晕眩，背部，因着李阿婆的话而蹿上一阵阴森，直入脊髓。

&ldo;汐奚‐‐&rdo;边上，惜翎将伴有霉味的破衣裳披到她肩头，&ldo;我们靠着睡吧，这样还能暖和一些。

&rdo;

&ldo;好，&rdo;她点下头，被煤炭灰涂满的小脸转向眉雅，&ldo;我们三人一起吧，今年的冬天似乎越加寒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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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地牢，只有顶上开着一个很小的窗子，汐奚抬头，只看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应该是下雪了。

冻结的冰霜凝集在窗沿，一经融化，就有水珠子滴落下来，幸亏，有人在地牢中间摆着一个破旧的面盆，不至于让整个地面越发cháo湿。

&ldo;起来了，起来了‐‐&rdo;

&ldo;咣咣咣‐‐&rdo;

围靠在一起的三人猛地惊醒，汐奚揉下眼睛，看到一名狱卒手拿铜锣，正挨着那廊子边走边敲。

她急忙起身，外头，已有人将门锁打开，众人便被推搡着朝外走去。

迈上地牢的石阶，掀开布帘，汐奚下意识将手挡在眼前，双目中，仍有被刺痛的感觉。

昨夜，果然是下了一场大雪，如今虽然停了，那白雪皑皑却没过整个小腿，单薄的身子站在空旷的场子中间，禁不住瑟瑟发抖。

&ldo;站好了！

&rdo;呼啸而来的鞭子，一声沉闷，被打之人只得蜷缩，不敢声扬。

汐奚同眉雅和惜翎站在一起，对面，则是同样被抓来的男囚，为首的狱卒首领沈指挥将那粗糙的马鞭在手掌上轻轻敲打几下，他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一遍遍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一个跃步跨上高台。

&ldo;明日，少主即将来到北荒营，今儿，让你们沾粘五月盟的光，休息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rdo;男子声音粗狂，大声说话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一手指了指场中央的大伙，边上狱卒见状，从几口箱子中取出一些崭新的衣裳分发给众人。

汐奚抓着手中的包子和鸡蛋，分到的衣衫都是一样的，她眉头轻挑，一时半刻分不清是何意思。

&ldo;沈指挥，&rdo;一声通报，只见来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台下，&ldo;冰冻三尺，水潭都给冻死了，取不来一点水。

&rdo;

&ldo;什么！

&rdo;男子声如鼓音，震得人耳膜吃痛，&ldo;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居然说没水，明日五月盟的人就到了，你看看这帮子脏兮兮的东西‐‐&rdo;他说着，再度将手中鞭子指向众人，&ldo;又脏又臭，你让我怎么卖个好价钱。

&rdo;

汐奚心中顿生厌恶，犀利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她并未表露，眼帘低垂后，平静地盯着地面。

来人亦是急的团团转，&ldo;我这就让人去将冰冻砸开。

&rdo;

&ldo;蠢猪！

&rdo;沈指挥气的不轻，一跺脚，&ldo;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

&rdo;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坳，方圆几十里，却被这些人占山为王，以铁栅栏圈起后，押着被抓来的男女老少在这开采煤矿。

周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高处，耸入云霄，天然的屏障，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

水源，还是没有及时找来，众人顶着灰头灰脸被赶出地牢，群聚在山脚下，沈指挥一袭正装，脚步徘徊，神色更是急切地瞅着山下头。

时过正午，才见那放哨的狱卒从远处跑来，&ldo;来了，来了，五月盟的人来了‐‐&rdo;

正说着，那话音似乎还没来得及从口中说出，就听得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汐奚放眼望去，只觉瞳仁一阵刺痛，她微微眯了眯眼。

尘埃纷扰，等她揉了眼中的不适，再次睁开之时，便见一顶巨大的轿子停在自己跟前，四名轿夫老态龙钟，却能抬着那轿子一路疾驰，脚力更胜过赤马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