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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就着将晚的夜色又查看了一回地形,雨夜便不由分说笼了下来。
唐糖回帐掌灯,握着地图仔细核对,这才提起笔来,将所处地形,据今日实情再次细细描了一回。
唐糖眼睁睁等了三刻,却迟迟不见纸上墨迹浮现。
雨声淅沥沥打在帐上,甚是催眠,她连日奔波,此刻眼皮沉沉,倦困来袭,便慢慢睡了过去。
再醒时,雨却是停了,唐糖是被林中一阵轰鸣之声吵醒。
那声音不近,声响却极大,仿似要去割破长空,又和着树叶为利器所打碎的声响,鸟雀的惊慌声更是此起彼伏,仿佛在四散而逃一般。
唐糖心头一动,急查抱着入睡的编年,只是一无所获。
她飞奔出帐外,却见那一个个早起的兵士与工匠,他们仿佛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似的,一切如常地正收拾营帐。
那林中轰鸣在她听来确是益发近了,她不由分说循着那声音去,只听秦骁虎在她身后喊:&ldo;唐糖,可是要寻水源?向北侧行数百步……&rdo;
唐糖并未应他,却已奔得远了,秦骁虎见她去的正是水源所在,便未多想。
秦骁虎不知,唐糖临溪只逗留了一会儿,仔细聆听那声音,却发现那轰鸣声已渐渐消减下去,她顾不得晨间那溪水冰凉,踏着水便往更北‐‐正是那溪流的上游处奔去。
那小溪流正是上游那一汪水潭的支流。
那水潭不算宽阔,恐怕也算不得幽深,因为映入唐糖眼帘的,正是一具庞然大物,如同一只从未见过的巨鸟。
它歪斜着身子,半个身子杵在那汪水潭之中,还有半个露在水面。
唐糖捂住了嘴,既欣喜,又不敢置信。
她缓缓近前,它周身真是以精铁所铸,伸着硬而宽阔的两条翅膀;那铁鸟尾端之物却仍在旋转,在日光下它晶莹透亮,缓缓地有水珠滴落。
它越转越慢,并且已经缺了一块,像是下一刻就会全然化掉。
那工匠!
他竟真的照她所说,以冰雕之桨飞到了此处。
唐糖告诉她,只要飞到这里,便能精心再铸一枚桨来用了。
并非唐糖诓人来此,赵思危已着人返京,那京城益王旧宅封存之物中,的确是有此种晶石的。
这人真是十分实诚,那雕工可见不算上乘,想必也是情急之作。
南麓天暖,他再晚些从空中降落,那桨便要化作乌有了。
只是人……呢?
唐糖边琢磨昆仑话开口当怎么招呼,边往那铁鸟脑袋处张望,那里却毫无动静,她淌入潭水中,绕着它又探一会,一个人影都无。
唐糖有些失望,难道它是自己飞来的?
也罢,这扑翼机就歪在此处,总比见所未见要强多了,她有把握可以修得好,更可照着实物仔细研习一番。
至少,赵思危大概是够打发了!
微凉晨风拂在她浸湿的肌肤之上,竟生出些寒意,唐糖仍觉不甘心,又以目光搜寻许久,依旧是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她打算先顺流而归,总得回帐更衣,再作计较。
唐糖湿了鞋,就着夜雨打湿的苔石路,下坡的道便更是难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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