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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3页）

云大夫终于开口了，语气极其平常道：&ldo;昨日他向臣说，有空再说说话，臣那时只当哄他，便答应了，没想到他也在哄我。

&rdo;

他将盖布重新盖回景卫邑脸上，低声道：&ldo;没想到你给自己留的是真货。

&rdo;

他转身离开：&ldo;皇上，几时洗尸？&rdo;

皇帝道：&ldo;半个时辰后。

&rdo;

云毓道：&ldo;臣等洗尸完毕之后再走。

&rdo;

洗尸过程，一塌糊涂。

所谓洗尸，就是被几个宦官抬着头脚，浸进一大盆水中。

其间有一堆道士和尚尼姑一起念咒，摇铃敲磬，消业文，去障经，嗡嗡不绝。

释家道家混杂一处，不知是否互相抵消，总之于我没什么作用。

待经念的差不多了，再被从水盆中捞出来，扒下湿衣，揩净身体，这就算已经消了罪业，念的经文也从消业文改成了往生咒，只是连一声装模作样的哭泣都没有。

再然后按理是要更衣，刚刚套上一件遮羞底裤，突然皇帝的声音道：&ldo;朕来替怀王更衣。

&rdo;

厅中顿时蓦然静了，连摇铃铛念经的一时都停住，皇帝道：&ldo;怀王无嗣，更衣之事理应由侄辈代劳。

他毕竟是朕皇叔，想篡朕的皇位未成，如今身亡后，由朕替他更衣，亦应使他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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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顿时响起一阵跪地叩首声，都规劝道万万不可，怀王毕竟待罪之身，经受不起，皇上仁慈宽厚旷古烁金，但是倘若这样做，恐怕怀王在阴曹地府要永世不得投胎。

我听了暗笑，皇帝不过是一番做作而已，这些臣子恐怕也心知肚明，还要诚惶诚恐当真来劝，假惺惺互相做戏，实在麻烦至极。

所谓帝王之术，为臣之道，说到底不过是谁比谁更能装。

大臣这样劝，皇帝坚持，甚至都抓住了景卫邑的胳膊，快把一只袖子套进胳膊内，有人扑上劝阻。

到了这个点上，柳桐倚恰到好处地插话道：&ldo;怀王毕竟待罪之身，且皇上是君，怀王是臣，皇上为怀王更衣，的确不妥。

可由几位王爷代劳。

&rdo;

他话落音，立刻几个声音主动请缨，都甚年轻，景卫邑的侄儿辈居然不少。

有一个径直到了近前跪下道：&ldo;求皇上恩准臣弟代劳，为皇叔更衣。

&rdo;声音带着哽咽，听起来颇为恳切。

皇帝终于道：&ldo;也罢，便由玳王你来罢。

&rdo;

玳王替景卫邑换上内袍外衫，他的呼吸声渐重，似乎在抽噎。

一旁有宦官劝道：&ldo;玳王殿下请节哀顺变，怀王殿下虽犯下十恶不赦重罪，但已经度化，魂归地府。

待罪业全消后，来生可重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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