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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蒙蒙亮,我坐在书案前心情沉重。
我一向不以&ot;恶&ot;来揣测人心,然而这治水一案着实错综复杂,桩桩件件都表明里头大有文章。
我左思右想,命人叫来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自从上次参了钟伯琛跟吏部尚书一本后,突然沉寂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胆吓破了。
我估摸着得好好安慰一下这位兄弟,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虽然有点打击报复的嫌疑。
大理寺卿忐忐忑忑地进了屋,弓着腰仿佛是只虾米。
我发觉他满脸的&ot;怂&ot;字,连忙让陆久安给他赐座,顺便端了份早膳来一起吃。
大理寺卿受宠若惊,抱着碗白粥不敢喝。
我嘴里叼着包子,一边吃一边把治水案告诉了他,并表明打算查查此事。
话音刚落,大理寺卿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扑了过来,扒着书案两眼放光:&ldo;殿下!您还信任微臣?&rdo;
我看着满眼泪花的大理寺卿直撇嘴:&ldo;没罚你没关你,还不算信任?这回你可给我争点气,别再冤枉人。
悄悄地做,不得声张!&rdo;
&ldo;是!&rdo;大理寺卿扭头把粥仰头扒拉进肚,又抓了俩包子跑了。
我望向他那被狗撵了似的背影,总觉得他跟几个月没吃着饭似的。
我又将治水一案所涉及的官员列了出来。
发觉栽在这上头的官员皆是当年的老臣。
流放了六七人,还有一位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我把名单给了徐长治,让他偷摸调查一下这群人的家庭背景,并把那位在牢里蹲的罪臣提出来,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蹲进去的那位曾是工部员外郎,修河塘的时候本顺顺利利的,谁知最后突然大面积坍塌,功亏一篑。
被判了个抄家,他自己则在大狱里头呆了四五年。
我见他姓孟,推测他可能就是钟伯琛所说的那位孟大人,心里便多衡量了一下该如何与之攀谈。
见到孟大人后,第一印象则是个清爽的小老头。
一身囚服还算干净,带着镣铐满目淡然地目视前方,不问安,不行礼,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我让徐长治给孟大人解了镣铐,赐座,上茶。
孟大人微怔,终于把视线往我身上扫了半秒:&ldo;你是?&rdo;
我笑道:&ldo;我是五皇子,黎王。
&rdo;
&ot;哦。
&ot;然后孟大人又不说话了,端着茶杯发呆。
徐长治看不下去了,在他身后多嘴道:&ot;这位是摄政王殿下。
&ot;
孟大人点点头,继续数茶杯里的茶叶。
我忽然觉得这老头有点意思,挥手让徐长治下去。
我就这么盯着孟大人瞅了足足一刻钟,终于把他瞅毛了:&ot;殿下,何事?&ot;
我佯装若有所思:&ot;听钟伯琛说,你俩相识?&ot;
孟大人的眼底顿时闪过一阵慌乱:&ot;一面之缘罢了。
&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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