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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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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愣了愣，随后想起是她说会看不起他，对他再无尊敬的话。

正摇着头想去扶她的胳膊，却看见安岚抬起头，咬着唇角忍住泪意，一字一句道：&ldo;秦兄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顶天立地，皎皎如日月的君子!&rdo;

秦放身子一抖，眼眶竟也逼出些红意，他轻托着安岚的胳膊示意她莫要再多礼，又引她坐下淡淡道：&ldo;沈兄根本无需如此，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任何人，不过求一个心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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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过求个心安吗?&rdo;

在回程的马车上，李儋元若有所思地将茶杯端到唇边，吹拂着其上的热气道：&ldo;他为了让太子露出错处，不惜牺牲自己的前程，甚至差点送掉性命，竟只是想换得心安二字吗?&rdo;

安岚始终歪靠在锦垫上发呆，这时突然抬起通红的眸子道：&ldo;三殿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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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秦放一直留在太子身边，虽换得享不尽的权势富贵，却被无数人在背后唾骂，他明明学识、才能都在百官之上，可到太子登基前，始终因私德被诟病，只能做到詹事府的三品官。

那时她并不认得秦放，只是因豫王提起而有过淡淡的惋惜之感。

可到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怀疑，像秦放这样傲直难折之人，怎么会甘愿如那般苟且地过一生。

会不会，他前世也做了一颗棋子，只是因为没有过早被点醒，成了状元后才被豫王所用，故意让他留在太子身边，步步引太子走错，再在最后一刻将他推上绝路。

所以前世太子才会在大军压城时自缢，而秦放也不知所踪。

所以，秦放忍辱十余年，只是为了大越不至于落入昏庸无用的暴君之手，自己却背上一身污名，被史官写成个弄臣，到死都没能挽回清名。

她越说越觉得难过，如果真是像她推测的这般，那秦放的一生未免也过得太苦，太不值得。

李儋元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默默为她递上巾帕道：&ldo;你也不必为他不值。

这世上总会有这样的人，即使深陷淤泥，也难掩玉石质洁，他所知所行，为的是公义，是良心，是海晏河清的理想，至于自身荣辱，反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

&rdo;他目光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敬佩之色：&ldo;历朝历代，便是有了这样的人，才有光明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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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豫王他，却利用了这样的人，作为他玩弄权术的手段。

&rdo;安岚目中含泪，满脸都是愤懑与不解。

李儋元轻轻叹了口气，&ldo;我早告诉过你，帝王之路，比你想象的要更加血腥和不择手段。

皇叔他，并不能说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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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如果是你，也会和他做一样的事吗?&rdo;安岚捏着手指，实在拗不过内心的执念，对他问出这个问题。

李儋元被她问得愣住，低下头，久久未发一言。

&ldo;你刚才说，历朝历代，便是有了这样的人，才有光明与希望。

&rdo;安岚擦干眼泪，目光渐转坚定继续道：&ldo;如果所有帝王都只知玩弄权术，任意践踏人心，那这样的时代怎么能算是海晏河清?秦放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rdo;

安岚倾身过去，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恳求道：&ldo;阿元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哪怕必须委身黑暗，也总要给自己留一线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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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儋元盯着她饱含期盼的眸子，仿佛看见一团火光自其中亮起，微弱却坚定地为他照亮深渊，他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承诺似的，重重点了下头道：&ldo;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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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又笑了起来道：&ldo;但你可得看着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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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安岚如前世那般，扫了含烟眉，梳好垂桂髻，妆花褙子锦缎裙，看向铜镜的那一刻，自己都有些怔忪。

可再相似的装扮，也扮不出前世那个天真柔弱的侯府小姐，眼角眉梢早添上倔强与坚毅，无论今日结果如何，她心念已定，绝不会再为任何人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