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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当她得知我考上很好的大学后，难得地笑了。

然后拔下手上的钻戒交给我，让我卖了，交学费。

她所有的珠宝首饰貂皮裘衣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只剩下我爸送她的钻戒。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说：&lso;妈，没事，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rso;她说：&lso;我的艾艾怎么可以让别人看不起！

一粒戒指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rso;她跟我爸一样看得那么通透。

那钻戒可以说全城绝无仅有，鸽子蛋一样大的钻石，整整六克拉，精美绝伦，是我爸去比利时时从安特卫普带回来的。

我拿去城里最大的珠宝店里卖了，连十分之一的钱都没有得到。

我觉得自己真该枪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怎么可以被学校开除呢！

&rdo;我哭得声音嘶哑，瘫软在地上。

他抱我起来，坐在沙发上，不断在我耳边呢喃：&ldo;林艾，林艾，林艾……&rdo;是想将我的魂魄都叫走吗？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香槟，一口气喝下去。

冷冷的泛着琥珀光泽的液体如丝般滑下喉咙，压制了汹涌而起的疼痛，我觉得舒服了一点。

胸口依然起伏得厉害，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抓着他的袖子说：&ldo;我后来一直后悔，为什么要卖掉那粒钻戒？那是我爸我妈唯一留下来的遗物！

其实我大学生活过得一点都不艰难。

我拿了那么多的奖学金，还有企业的赞助，大二以后又有教授给的补助，就算不节省，学费、生活费也足够了。

我觉得林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死了都没脸见我爸妈！

&rdo;

他捧着我的脸说：&ldo;好了，林艾，你累了，先好好地睡一觉。

&rdo;他让我平躺在沙发上，脱下自己的大衣替我盖上。

我哭得筋疲力尽，眼睛一定肿得厉害。

他伸出舌头舔我的眼睑，软软湿湿的，很舒服，我觉得疼得不那么厉害了。

我拉住他的手，请求说：&ldo;你不要走，我怕。

&rdo;我是真的害怕，那么多的人和事说走就走，说变就变，完全无招架之力，任由我一个人在无边的荒漠里踽踽独行，无依无靠。

他点头，说：&ldo;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rdo;将我的手紧紧攥住，掌心又湿又热。

我安心了，闭上眼睛之前，说：&ldo;能再给我一杯酒吗？&rdo;他将杯子举到我嘴边，我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完了，一滴不剩。

眼皮不负重荷，意识逐渐跌进虚无的时空里。

无可避免，又是悔恨羞愧的痛楚，漫无边际席卷而来，惊异、愤怒、痛楚、悔恨、绝望、放弃，乃至‐‐堕落。

我满头大汗，全身痉挛地醒过来，身体被长久不变的姿势压得血液不畅，全身苏麻，没有知觉。

我粗喘着气从无边的黑暗里睁开沉重的眼睛，浑身汗湿，心悸得厉害，像上了压板，压得永不翻身。

一转头，就看见他沉沉的眸光，里面像是有满天的星光不停地闪耀，明亮却不炫耀，永恒安定。

他紧了紧我的手，说：&ldo;睡不着？&rdo;我觉得他的掌心像火，一寸一寸要将我燃烧，我用力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问：&ldo;几点了？是不是该回去了？&rdo;他说：&ldo;不急，你就在这里安心地睡一觉。

&rdo;我说：&ldo;你不要回去？这是餐馆，不是饭店，人家不是要关门吗？&rdo;他摇头：&ldo;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