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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了素色的纱幔,银白色的月光照亮了红色枕头上透明的泪。
公元958年,李景遂辞去皇太弟。
李弘冀被立为太子,调离京城,迁往润州。
清晨,从嘉站在城门下,一袭白袍,腰墨玉,长长的头发被一根蓝色的绸带高高束起,他要为他的皇长兄送行。
此时,已过弱冠之年的他有了一个字‐‐重光,一目重瞳的他一直向往那照耀世间的光。
远处的马蹄声愈来愈大,周围的尘土飞扬起来,李弘冀骑着马疾驰而过。
&ldo;皇长兄!
&rdo;重光呼喊着,而马上之人却未回头,驾着马消失在升腾的尘灰中。
重光望着前方愈来愈远的身影,泪悄无声息地落下,他听到了自己那细若蚊足的声音。
&ldo;大哥,我们是一家人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一年后,二皇子李弘茂忌辰。
夜凉如水,李重光坐在二皇兄李弘茂的墓前扶着一把琴,那是兄长弘茂生前最爱的琴。
梧桐上被秋露打湿的枯叶在风中发出萧萧的声音,哀凉的琴声如流水一般从重光的指缝间流泻出来,仿佛是一块美玉在夜风中破碎。
兄长弘茂生前能诗善乐,格调清古,重光常向他请教诗词歌赋。
他永远不会忘记,幼年时这位温润如玉的少年曾将他抱在膝上,把着他的手写字,把着他的手作画,把着他的手抚琴&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李弘茂去世时,重光十五岁。
他拿了诗作去请教兄长,弘茂看了他的诗作,还夸了他的书法:&ldo;大字如截竹木,小字如聚针钉,嘉儿的书法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rdo;
当他询问起兄长的病情时,病榻上的弘茂只是笑笑:&ldo;略感风寒耳,不碍事。
&rdo;
弘茂病逝后,重光才从他的诗作发现了两句诗:&ldo;半窗月在犹煎药,几夜灯闲不照书。
&rdo;他们这些文人雅士是何等地爱书啊!
不知不觉中,一根弦被弹断了,仿佛一根细小的石头掉进了湖里,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水面,鲜红的血从重光那细长的手指上流下,浸透了白色的琴弦。
泪无声而下,在萧瑟的风中,重光听见了自己那呜咽的声音。
&ldo;二哥,我们是一家人。
&rdo;
一个月后,七弟从善弱冠,冠礼结束后,重光私下叫住了从善。
&ldo;子师,&rdo;重光唤起了弟弟的字:&ldo;你今日及冠,哥哥没别的好送你,就送你这个吧。
&rdo;他解下腰间的墨玉,挂在了弟弟的腰上。
&ldo;六哥,使不得啊!
&rdo;从善连忙推辞,那是重光从小佩戴的玉,之前一刻也未曾离身。
重光紧紧地抱住了从善,泪划过了他的脸颊,打湿了弟弟的衣襟。
&ldo;子师,我们是一家人&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第7章二
山里的天蓝得透彻,云白得无暇,几缕淡淡的雾气缭绕在山林间,像一条薄薄的绸带。
李重光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抚摸着身旁沾满露水的青苔,弟弟从善及冠后没几天,他又来到了这座山中的小屋。
他经常这样,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他被封为郑王以后,来这里住的次数就更频繁了,反正他一个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诗词歌赋为伴的闲散王爷,没人管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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