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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可是自他成为太白之神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折磨？现在才明了流血是怎样的痛，那些曾被他无情杀害的凡人，就受着这样的折磨吗？

身旁有衣裳拂动的&ldo;沙沙&rdo;声，他吃力地转过头去，立即看到了清瓷。

她坐在离他三尺远的一截断了的石墙上，怔怔地看着他，可是那目光却分明是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在遥远的未知名的地方。

银色的月光为她披上一层柔和的光辉，她额头上的那个漆黑的心魔印此刻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嚣张妖娆了。

一阵猛烈的夜风呼啸而过，她忽然开口，声音低沉，&ldo;你看什么？&rdo;

太白艰难地说道：&ldo;我看你。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你不是恨了我千年么？&rdo;

清瓷轻笑一声，说道：&ldo;我说过要慢慢报复，千年的时光，说着好容易，可是过起来却每一刻每一天都是生生受折磨。

你如何能懂？我付出了多少，也就要从你们这些神身上拿走多少。

我不会吃亏的。

&rdo;

太白喘了一阵，沉声道：&ldo;当年屠杀落伽城乃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诸神没有关系，你杀了我吧！

不要与神界为敌！

你的力量根本敌不过其他的五曜！

我……我不想你受伤害。

&rdo;

清瓷凑近他，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ldo;看到这个印了么？那是我将魂魄身体卖给心魔的痕迹！

你说什么不想我受伤害？这个玩笑真滑稽，我早在千年之前就受过最重的伤害了。

我这个人都已经死了！

你以为我还想活着么？不要再和我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蠢话，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rdo;

他的指尖感到了她肌肤的柔滑，可是一旦触摸到那个印，就有一种极古怪又灼热的感觉袭来，好象要钻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他吸了一口气，却没把手收回来，继续抚摩着她的额头。

良久，他轻声道：&ldo;我……一直以来作为五曜之长，严守神规，自律自重。

我承认我曾经根本不将凡人放在眼里，他们痛苦也好，欢欣也好，在我心里都和一只蚂蚁，一片浮云一样，没有一点意义。

可是我错了，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有痛苦的感觉。

在我杀戮凡人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他们会痛，会哭。

可是现在我受了伤，这般痛楚，我才明白我曾经对那些生命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rdo;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ldo;或许你说得对，清瓷。

神一直都太自以为是了，从来不试图去理解其他众生的想法，只是将自己的规则强套在别人身上，一旦遭到拒绝就发动强大的力量摧毁异议者。

我……在经过宝钦城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

那些不受情欲约束的凡人活得非常快乐，不像其他被神界管辖的领土，人们虽然安静和顺，却并不快乐。

人和神果然是不一样的，我只恨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后悔，却不过让人发笑罢了……我犯过那么多错误，或许只有用性命来偿还。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可以死在你手里。

&rdo;

清瓷静静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却听她叹了一声，抬手放在他伤得最重的腹部伤口上，&ldo;太白，现在……什么都迟了。

何况麝香山还有四个五曜，他们依然以神自居。